12 《贼水浒》单挑记录:一至五十回 | 古典小说单挑记录

第三回 驱狼入阱纵火破阴兵 斩蛇开道穿林逢双解

李逵VS薛霸
那伏着的弓弩都在河里船上,岸上去赶杀的阴兵都跌进水里,被鱼网裹缠住,那水里却伏下许多水鬼,口里早衔了短刀,此时拔了只是排头价戳杀,又没一个活命,又有一个黑大汉浑身剥的赤条条的,手执了两把车轮来似板斧,火光里只是赶着砍杀,早杀翻有三四十个,薛霸手里执了杆棒,教阴兵去围裹时,被他赶上,一斧将脑袋砍开,众阴兵发一声喊,都奔进庄来。

李逵VS巴蛇
李逵笑道:“你们这些杀才只这般没用,一条草绳,怕它作甚?”仗了胆气,迎面撞去,早起一阵狂风,吹的周围树只是摇动,又是漫漫一片黑雾,透骨只是森森寒气,李逵也觉难当,便立住了脚,将板斧执在手里。风过处,早见一条水桶也粗来黑章白花大蛇从雾里腾踊出来,怎见得那物的恶处:
遍体铁鳞打就,浑身银叶嵌明。巨口利牙使人惊,一吞便欲清城。红信伸缩无定,恰似丈二长缨。行动处倒山倾树,趱滚处寸草不生。当年吓杀李寄女,今来此林又逞凶。
见李逵立着,先自盘缩住了,将头立起来,倒和李逵一般高低,只是吐着信子。李逵心上焦躁,喝一声,那蛇腾的扑过来,张大口向李逵便吞,李逵腾的向后一跳,倒有二丈远近,那蛇便落空,信子离李逵脸上只有二三尺远。李逵落定时,那蛇早又将身子扫过来,便如风也价快,李逵托的向上一跳,只听得喀察察响,原来身后六七株碗口粗般树齐齐折了。李逵又一闪,却和那蛇换个过,那蛇身子恰收回来一卷,却又落个空,就地下滚出二尺深浅个坑,只是奈何不着李逵。李逵喝一声,提起斧却去那蛇头上砍个正着,却一滑,不得深入,原来那蛇积了千百年鳞甲,身上青苔滚的却厚,这一斧只教那蛇受个伤。饶是如此,那蛇也当不得,就地上一绞一滚,腾起一片埃尘,笼有十丈方圆。李逵防看不见受了害,托的一声跳在一块大石上,定晴待看时,忽觉脚上一紧,却是那蛇将长尾卷来,早将李逵下半身缠住,李逵心下慌,举斧待去砍时,那蛇烌得收紧来,早将李逵的右臂裹住,说十迟那时快,那蛇张开大口,向李逵咽喉处便咬,李逵左手却在外面,急挥将回来,恰那蛇目处去砍个着,正是红光崩现,那蛇虽然狠恶,却怎吃的李逵此斧?将身子一甩,将李逵跌出有五七丈远近,其行如风,早撞入林中去了。

李逵赶有六七里路,早见那蛇伏痛,做一堆儿蟠在一座山岗前,见了李逵,正是分外眼红,踊身扑来,李逵却乖,将身只一转,那蛇腾的向大树上却撞着,原来那蛇新损了一目,行动便不利落,却把个头恰搭在李逵面前,李逵手却是快,提起一双板斧就那蛇头上砍,如发擂也相似,那蛇急待挣扎,早着了二三十斧,把头剁做肉酱也似。只余得一个七八丈长身子在地上扑,毕竟是蛇无头不行,过的许久,终也没了动静,李逵却如一个血人相似,眼前却光亮了,原来却是月上来,把光照着,李逵哈哈大笑道:“这回却是好也!从来梁山上只说打虎武松,把俺黑旋风却压住了,这回俺却杀得这么个老大恶物,且扯了回去给他们看!”

李逵VS老虎
正待走时,隔山涧忽的一声啸,却是钻出两只猛虎来,李逵吃惊道:“啊也!这回休了!”正是:任是摇天揭地勇,争奈身疲力困时。
李逵拔步便走,只听一声虎啸,那两只猛虎蹿过涧来,却追着李逵来,原来李逵身上都是血,那虎喜的最是血气,因此不舍。李逵身子软了,争斗不得,当下拔步只是走,正慌忙间,只觉脚下一空,直堕下去,摔的一天星斗,挣扎起来时,见身子却在一个大坑里,旁边却插了削尖的木棒,原是猎人陷兽的深阱,不想把李逵陷在里面,且幸喜不曾伤得,扒起来时,见陷阱的壁都是向内削出来的,况又四五丈深,没一点搭手处。正待将斧头来砍搭手处时,却听得一声啸,那上面却早现出两双碧幽幽的灯来,却是猛虎扒着坑壁,把头直探下来,李逵心慌,叫苦道:“贼老天,却是那个挖的这阱,却不是要坑杀铁牛也?”正没奈何,直听那虎又一声啸,便欲要扑下来,李逵直了身子,拍着双斧道:“你来!畜生,你来!”那虎又啸了一声,却是熬不得这饥渴,又闻了李逵身上血气,一阵风起处,那虎直扑下来,李逵将身子一缩时,那虎叫的一声,却是正撞在那棒上,将前心穿个透,竟自死了。李逵心上喜,却是上面兀自还有一只,呜呜的只是叫,却不敢再下来,李逵又上去不得。

第四回 狭中狭秀士重亡魂 错中错旋风建奇功

李逵VS王伦
王伦喝令手下上前时,见朱贵来的头势凶猛,都躲避开去,便有几个心腹的上前,也吃朱贵一刀一个剁下关去,看看赶到王伦身前,王伦见不是头,抽身便走,口里叫道:“哪个今日救得我时,便教他坐山寨第二把交椅!”却抢过一条黑大汉来,叫道:“我来救你!”走到王伦身前,手起一斧,去王伦胸上砍个着,正是红光崩现,眼见得王伦呜呼哀哉,心肝肠肺都流出来。

第五回 鼓上蚤放火罗海州 张蒙方败绩隐龙山

朱贵VS张蒙方部将
首将只叫的苦,自家船上早也烧起来,没奈何跳下一只小船里去,就火船夹缝里摇着走,看看还剩的十三四只船,百十个军卒,要尽力去挣扎活命,却是行不远时,青苇子荡中号炮又响,早有无数小船从芦荡里冲出,围裹将来,那首将待挣扎时,早被个大汉跳上船来,一枪搠下水里去,就取了首级,那大汉喝道:“降者免死!”众军卒那里还敢厮杀,尽数被把来活捉了,先前跳下水里的军卒一半被箭射死,一半被早伏下的水里的小喽罗杀了,并无一个逃了回去。那大汉却是朱贵,早伏兵于此,只有三百人,却是尽挑选的水势精熟的小喽罗,又预先伏下阵势,因此上赢得轻易。

李逵VS张蒙方部将
那军马都奔进关里,却是苦也,前面早挖下深壕陷阱,黑地里众人看不见,层层叠叠的都陷进去,便惊觉了,后面人马走发了拥将来,也赶将陷阱里去。待张蒙方省得收勒时,早有当先的两员首将并七八百军马陷进去,张蒙方叫得苦时,关上早丢下火炮来,地下干柴又着起来,烧的众军马没个躲处,两边又突出两队精兵,大刀阔斧的赶杀这败残军马。张蒙方却省得,回马便走,早有一个黑大汉精赤着上身,抡两把板斧,火光影中滚将来,却得张蒙方身后那员首将来挡住,李逵忿怒,将斧来隔来长枪,早抢到那首将马前,一斧将马脚砍断,那首将从马上颠下来,被李逵一斧将头砍做两个。张蒙方却自奔走,只听得身后一片哭喊声滚来,却是关里小喽罗只把长枪乱戳,尽把军马戳死在陷阱里。张蒙方身边剩不得三五十人,奔走回寨。

第六回 战甘茂好汉各奋勇 杀卓敬猛将投大义

甘茂VS石秀、花荣、杨雄
宋江和吴用各看见甘茂威仪,心中惊讶。前军却发起喊来,石秀早出到阵前,挺枪当先,喝道:“那个多了驴头的敢来惊俺寨子,可先与老爷纳下驴头来!”甘茂却怒,道:“贼人无礼!”挺枪便出,径来抢石秀,石秀心下也怒,来战甘茂,两个就战尘里滚,两个斗到三十余合,石秀却慢了,将枪只办的招架隔拦。花荣却早看见了,心下却喝采,叫道:“石家兄弟少歇,待俺来战这厮!”挺枪却直取甘茂,甘茂道:“你便两个来,将军也不怕你!”将一柄枪圈住了石秀,哪里肯舍,花荣马到,与石秀双战甘茂,并二十合,甘茂心中喝采道:“这伙贼人果是强的,后来的这厮又胜先前这贼。”仗胸中忿怒,将一身武艺施展了,饶是花荣与石秀两个,寻不得甘茂一点破绽,两个心中都喝彩,“想不到阴间中竟有如此人物!”再斗十来合,甘茂精神倍张,看的两边军士眼都呆了,杨雄恐输了两个,挺一条枪也上来夹攻,将甘茂攒在核心,甘茂喝道:“这般逆贼,有何可惧?都一发上来!”将一柄枪使的风雨也似,独力并这三个。又斗五十合,甘茂终是一个,时间久了,怎当得这梁山这三个大虫并力杀来?看看却困乏了,这三个并力,要取眼下功劳,却忽得宋江阵中鸣金,三人心下都怪,却不敢违令,各卖个破绽,拨马都回,甘茂力已倦了,况更心下也惊疑,亦不来赶,收军自回阵中去了。

花荣、石秀VS天子山
却见对阵上出阵的却不是甘茂,当先的却是个丈来高大汉,面目狰狞,骑一匹黄膘马,横一柄宣花大斧,大骂道:“梁山腌瓒草寇,快快出来送死!”背后却打一面认军旗,道是“值殿大将军天子山”,众人看了,一齐都怒。宋江阵上依然是石秀当先出马,喝道:“哪个倒路尸敢来伤犯老爷们,教你顷刻就死!” 天子山大怒,骤马来取石秀,斗有二十五六合,石秀却力怯,拨马就走。原来天子山力大,使的是五十七斤宣花大斧,只将斧横劈竖砍来,因此石秀招架不得。天子山却随后赶将来,花荣挺枪拦住,天子山叫摇:“来了的便不要走,若走了的须不是吃娘奶的!”花荣笑道:“正要与你见个真章!”两个忿怒,却将枪斧来绞缠,直斗到四十合上,怎见得这番好杀:两马盘旋,如蛟龙搅翻了东海水,四臂纵横,如猛虎争霸在昆仑岳,那个斧恨不得劈开地府门,这个枪只要搠翻天边阙。一斧斧带风挟霜,便九万里北风结了冥海,一枪枪映日带明,正四极中慧星寒了皓月,正似巨灵战哪吒,不输华光并天王。
原来花荣见他力大,心里知觉,只是使卸缠挑抹的一套枪法,只放他斧影在漏里闪,却不与他来硬架,因此并得到四十合上,那天子山大怒,将斧风雨般使发了,口中牙咬的只是响,恨不得将花荣生吃了。两边众人看得都呆了,这边甘茂心道:“原来他好枪法,昨日三个并我一个,他倒未使尽力气。”那边众人心道:“这厮倒好斧,况又力大,倒胜得我们索超兄弟。”正是两家心里思索。花荣又斗了几合,叫道:“好凶!”回马便走,天子山斗得兴发,哪里肯舍,骤马赶来。花荣却听得马蹄响,去了事环上带住枪,取出弓箭去,喝声,“着!”弓弦声响,天子山早倒撞下马,原来被花荣一箭射中额上,闪躲不及。这边甘茂大惊,急骤马来抢时,怎当得宋江阵上人多,石秀杨雄两骑马齐出,接着厮杀,这边小喽罗早抢出来,先下手抢了那匹好马,连天子山都拿了去。

朱贵VS甘茂
甘茂见此情状,五内如焚,叫道:“是吾见事不明,料敌不智,葬了这一千军马,吾之罪也!”就腰里拔出长剑,往颈上就抹,说是迟,那时快,旁边水里早钻出个大汉来,手里拿着挠钩,一挠钩将甘茂搭住,就手里夺了剑去。甘茂急待挣扎时,水里又钻出几个小喽罗来,七手八脚,早将甘茂放翻,就绑缚了。

马劲VS卓敬
马劲早大呼道:“卓敬这厮不仁不义,陷害前敌将士,又克扣军粮,公然在军中与女子淫戏,实是该死之极!各位将士们,都随我去杀此贼!”一言既出,满营都鼎沸起来,却是卓敬掌军后,肆意克扣军粮,将士每日的供给只有一半份量,因此满营士卒尽皆愤怒,此时马劲一呼,正是万人相和,各营汹汹,军士都执起兵刃,随马劲奔来杀卓敬。卓敬闻得军乱,头势不好,正待奔走时,却是哪里来得及?被马劲帐后截住,当胸一刀砍着,倒下地去,众军卒刀枪乱下,眼见得卓敬顷刻之间身为肉泥。却笑卓敬平日只将钱来买上官,得了高位只是克扣军士,又妒贤嫉能,陷害将士,今日激起军变,落此下场,岂不可笑?正是:虎皮羊质贪心辈,终有碎尸断魂时。

第八回 劫奸贼群雄大反狱 战城门烈女逝香魂

西门庆VS时迁、黄文炳
几个大喜,就抢到门边,合力将门开了,时迁正赶车子奔将来,却是身上带血,几个惊问,时迁道:“那个什么西门大人乘乱抢了把刀,一刀偷搠入我背脊里,亏我身手灵便,翻下车去,不曾伤得要害,待与这厮放对时,这厮就黑影地里逃了,临去时却一刀搠入那黄文炳心窝里,将那厮杀了,割了他的头去了。”

刘唐VS秦广王部将
两个冲到城门边,忽的斜刺里冲出一队军马,那员当先首将见两个猛恶,心中大怒,一声喝令,早有一队军卒将弓箭雨点射将来,两个猝不及防,眼见得性命危急,忽得旁边扑出一个,就挡在石秀身前,却是方灵娥,躲在城门近处,却见两个危急,就挺身出来——救了两个性命,自己却中了数十箭,就此香消玉殒。石秀看得明白,顿如被天雷相劈,到此时纵身上有一千张口,口中有一千张舌头,怎叫得出一声?已是五脏如裂。那首将看此情景大怒,又待喝令再放箭时,刘唐大吼一声,早冲倒近前,一刀搠下马来,赶上前喀察喀察只是乱剁,就把这首将戳做肉泥,旁边军卒待来救护时,就被刘唐手起处,早杀倒十余个。

花荣VS秦广王部将
石秀迷迷糊糊抱起尸首便走,并不避刀箭,刘唐就一口朴刀前遮后挡,拼命护住两个,怎挡得千百军卒团团围裹来?如潮水相似,刹那时两个各带重伤,眼见得性命倾刻,刘唐杀得脱力,就尸首上一绊,跌倒在地,一员首将见此大喜,拍马向前,挺枪便刺。便是这时,只听得弓弦一响,这首将眼里中箭,倒撞下马,却早有一员大将白马银枪,引一队铁骑自城外冲入里来,就杀散围裹二人的军马,救了二人性命。刘唐看时,却是自家梁山上兄弟小李广花荣,心中大喜

甘茂VS高子阳
城里军马大怒,就有一二千骑马军赶将出来,当先两员首将,一个是黑面神韩寿,一个是赛雄信高子阳,两个俱有万夫不当之勇,仗生平胆气,又欺花荣军马少,故一径里赶来。花荣招呼军马急走,就投那边大林子去,两个要干功,急急赶来,却是到得林子近前,只听一声大喝“甘茂在此!”就林中冲出一员大将,高子阳吃惊,措手不及,被甘茂一枪戳下马去。

花荣VS韩寿
韩寿大怒,回马来杀甘茂时,早被花荣一箭射死,那些军马大惊,早被花荣和甘茂两头赶杀,折了无数,大败而走。

第九回 收不义宋江效相如 射虎精花荣赛由基

甘茂VS李忠、周通
这两个一齐出马,叫道:“便你是地藏王从此地过,也须留下买路钱来,何况是你们这些贼男女?”甘茂心里烦躁,叫道:“鼠辈无礼!”挺枪便取这两个。只听得鸾铃响,下首那汉子挺枪来迎,却是斗不过五合,这头领本事不加,买个破绽,拨马跑回本阵,甘茂赶去,那枪尖只在他后心弄影,如灵猫戏鼠。上首那头领见了怒,叫道:“如何敢来赶俺兄弟!“纵马来接着厮杀,甘茂冷笑道:“看你强得几何?”就舍了那个,纵马相迎,斗的十合以上,这头领如何敌得住甘茂,眼见得只思量走路,却被甘茂一柄枪绞住了,如何脱身?那先退回的头领见势不妙,就鼓噪起来,跑回来夹攻,甘茂冷笑,叫声着:“着!”先将那上首头领一枪杆扫下马来,正待挺枪去刺时,早一人叫道:“甘将军,枪下留人!”纵马过来,就架住甘茂的枪,却是小李广花荣。甘茂吃惊,花荣笑道:“这两个正是俺梁山自家兄弟,先前你斗的是小霸王周通,后面的是打虎将李忠,却是我来的晚,不然省了一场厮杀。“那两个也都笑起来,道:“花将军,如何是你?却是大王冲了龙王庙也!这好汉是谁?端地好枪法!”正是李忠和周通两个,李忠就地上扎手舞脚,爬将起来,上得马去,这时刘唐李逵焦挺时迁几个俱到,众人一见大喜,李忠和周通就分开小喽罗,请众人上山说话。

第十回 伏水兽白条跃清瀑 逢夔怪神算说洪荒

张横VS乌家兄弟
只听得那三个大汉脸上一般火辣辣地,就有个道:“狗脸姓张的,你须不是你兄弟,可敢与老爷放对么?”张横呵呵大笑道:“有何不敢?你须这回没多上两条臂膀,就水里陆上,你没寻个走处?走了的不是男女!”那大汉虎吼一声,挺把尖刀,径直奔来并张横。张横退开两步,那大汉就赶来,将刀去心窝里就搠,被张顺就肋窝里闪个过,伸手去腕上一扭一拨,那把刀就直落下去.探手挽住了那汉子的头发,就按翻在地,一只脚踏住了,抽拳头照背上便打,如发擂相似,打得那汉子杀猪般喊.那乌家两个见自家兄弟吃亏,大怒就赶过来,一个拿着飞鱼钩,一个挺条铁尖竹篙,奔上来拼命。张横见他两个来得凶,便撇了这汉子,先来照应这两个。一个先将铁竹篙扫过来,张横托的跳个过,就转到背后,一脚先踢翻了。另个汉子见两个弟兄都吃了亏,心里便慌,欲走未走时,张横却先赶上,这汉子就拿飞鱼钩来搠时,面门上早被张横一拳捣个着,那汉子捂了脸叫痛时,被张横一脚去腰上踢着,沙滩上滚上几滚,挣扎不起。旁边的二三十个汉子见张横指顾间打翻这三条大汉,都惊呆了,只有后边的那些鱼丁轰天价的叫彩。

樊伦VS张横、花荣
张横心里忿怒,叫道:“只放些什么屁?有种的便见个真章!”发拳便打入来。那分水兽樊伦呵呵大笑,将双拳使个势子,就来并张横,怎见得这两个厮打:这个飞拳拽腿如飞炮,那个进身退后似灵獒。这个青蛇吐信欲捕物,那个白猿摘果待献桃。这个一字平拳杀机藏,那个七星贯势有玄招。这个恨愤愤双风贯耳劲,那个笑何呵退步连环妙。正是,一双黑汉比高下,刹时胜负须有倒。
这两个厮并有七八个势子,张横使的势子急了,就露出破绽来,被那樊伦瞧个便,喝一声,一腿扫个着,张横跌翻在地上。樊伦心毒,跟上一脚就心窝里飞踢,看看张横避让不得。就这时,忽得一声弓弦响,樊伦吃惊,急一扭头,一只箭就耳根上擦个过。樊伦急退出十数步时,见早有两个汉子赶上来,就护住了张横,都是雄纠纠的。

张顺VS樊伦
樊伦倒翻个筋斗,就翻下水面去,将身子略摆一摆,早到那布团近前,伸手便去抓,却听得水花响,那布团早被人伸手抓了去,急看时,却是张顺,樊伦就吃一惊,喝道:‘不是我,便是你!“双手略晃一晃,就取出明晃晃一对分水峨眉刺来,往张顺肋下就扎。张顺略略冷笑,就沉将水底里去,却见樊伦紧紧追来,心道:“这厮夸口,却也有些本事。就耍耍他,教他吃些苦头。”就只在水底下走,樊伦在水下却也开的眼,有三尺远近,只是追来,连刺得几刺,都吃张顺闪过了,心里忿闷时,忽得身子一震,就不知那里水流来,将樊伦卷将进去,樊伦急挣扎时,哪里得脱?原来水下却有暗流,樊伦不知,卷将进去,怎脱这番劫难?那暗流最急,早将樊伦带出二三十丈远近,樊伦心慌,就竭力挣扎时,脱不出去,连吃了几口水。眼前一亮时,樊伦方得露出头来。

第十一回 上奇山神医忆青囊 取五州军师定良谋

夔兽VS花荣、杨雄
就见那怪兽跳到兽群里,挨个看过去,见一头猛虎肥壮,就叫一声,伸爪去那猛虎头上一拍,那猛虎脑盖碎裂,就流出脑子来,那怪兽俯下头,就将虎脑子吃了,又伸头咬住那死虎喉管,就吸了虎血,却还不饱,又去吃别的兽,不过片刻,已吃了三虎两狮一豹。三个看着,各各心惊,花荣见此情景,心里却恨怒,就悄悄将箭搭于弦上,只是不明那怪兽底细,终不敢射。却是那兽又走到一头花斑豹跟前,伸爪去那花豹头上摩挲,那花豹瑟瑟发抖,只是不敢反抗,正在这时,一头小豹子忽得从它身下钻将出来,原是却与那花豹是母子,那花豹将它伏在身下,只盼不被那怪兽发觉,谁知自身却被怪兽看上。这小豹正是初生不知畏惧,见这怪兽,竟露齿呜呜咆哮,那怪兽大怒,伸爪就来拿它,抓住往山石上就摔,却是那母豹护子,见此如何不急,反立起来扑咬这怪兽,那怪兽更是大怒,伸爪就打,只两下就打得那母豹翻滚不起,又去抓那小豹。正在这时,只听的那怪兽大吼一声,如同炸雷,旋风般反过身来,恶狠狠便看那树上,原来花荣见那母豹母子天性,拼命相护幼崽,动了侠义心肠,就觑那怪兽耳朵处,尽生平力一箭射去,谁知那怪兽体如金石,刀箭不入,饶是花荣神箭,竟伤这怪兽不得。却惹得这怪兽怒发如狂,就寻对头,早看得这三个在树上,就纵身一跳,有六七丈高,反在三个头上,就扑下来。树上最高处却是杨雄,见怪兽扑到,叫声“阿也!”,就跌将下来,那怪兽不知好歹,就以为杨雄是那放箭的对头,见杨雄落地,就跟去扑他,杨雄大惊,顾不得跌的腰背痛疼,就连滚两滚,倒将那怪兽一抓避开。那怪兽大声咆哮,待再追扑杨雄时,花荣早又放连珠二箭,就分射那怪兽的咽喉眼睛,那怪兽闻得弓弦响亮,举爪将射眼的一箭挡了,另一箭却不闪不避,任它射在自家咽喉上,却是不能透入,滴溜溜落向地下去了。花荣大惊,才知这怪兽的厉害处。那怪兽又挨了一箭,却也知是花荣射它,更是大声咆哮,就又腾起来,去抓花荣,花荣不及再放箭,急将那弓丢向那怪兽眼上,就一个筋头,从树上翻下来。那怪兽不防花荣灵便,又落个空,却是凶恶,方落地时就又腾的跳起来,去抓花荣,花荣却给它逼在死地,手上又无器械,看看危急万状,便在这时,只听的那怪兽一声大叫,震的半边天也动了,却从空中直挺挺跌下来,再也不动,竟是死了。却是如何变得这般?原来杨雄见花荣危急,就拈朴刀,舍命来相救,正那怪兽扑将起来,杨雄尽生平力量一刀搠去,恰从那怪兽脚心里透将进去,却恰这脚心处是那怪兽的命门,那一处最是娇嫩不过,伤者立死,却是杨雄误打误撞,这舍命一刀正搠着这畜生的极紧要害处,这怪兽如何不死?就花荣和杨雄两个,仗义出手,杀了这洪荒凶兽,正是梁山英雄仗义除害处

花荣VS偏将
几个都吃惊,却是早有伏路小军报到寨里去,就有一员偏将领数百军卒杀来。花荣大怒,拈弓搭箭,只一箭就将那偏将射下马来,那些军卒都吃一惊,早被张横张顺杨雄几个并力向前,一阵就杀翻三四十个,带甲马军待向前时,早被花荣连珠箭发,就连射七八个下马,众军卒见不是事,掉头就走,倒将自家人冲倒践踏死了又十数个。

第十二回 伏荒林误伤降将 入异境忽遇奇僧

李逵、时迁VS张蒙方
张蒙方大喜,就如丧家之狗,骑马先逃。却是行不数里时,早听得一棒锣响,就林子中涌出无数悍勇小喽罗来,当先一个黑大汉手执双斧,就如黑旋风滚近来,张蒙方急叫左右时,早不见一个,却是乖觉的先回身逃了,张蒙方急也待下马要走,哪里能够?早被李逵滚近身来,就一斧劈断马腿,张蒙方跌下马来,李逵就待再将斧来劈时,早有一个汉子就树上猿猴般荡下来,就揪住张蒙方,一刀劈下头来,正是鼓上蚤时迁,正是:莫言恶尽无报应,今日须将头颅偿。

李逵VS吴子安、甘茂
吴子安大喜道:“这狗官就在前面不远,自当随哥哥追去。”甘茂也喜,就一齐上马追去。却是吴子安急着要干功劳,就抢在头里,追出数里,看看离那车仗不远,心中大喜,叫道:“狗官休走!”将马急赶过去时,忽得座下马一声惊嘶,就把吴子安翻下马来,旁边冲出一个黑大汉,举斧就砍,正是:才生豪杰聚义心,又逢煞星性命危。

时迁就叫小喽罗在道上设起绊马索,上面压了浮土,自和李逵依旧在道边长草中伏了,只等吴子安来,——却不知吴子安已降了自家人。过不多时,却见吴子安骤马赶来,正奔到埋伏处,那小喽罗得了头领吩咐,只要干功,不管好歹就拽起绊马索来,吴子安哪里防备,翻身落马。李逵早等的心里燥,只是咬牙,喝一声,跳出来,挥斧就砍。吴子安大惊,将手臂来隔时,早被李逵一斧就将条手臂卸下来,痛晕于地。李逵哪管好歹,举斧朝吴子安面门上就砍落,却早听的一声暴喝,“不可莽撞!”就有人骤骑赶上,将枪来斧中间一格,将李逵斧头荡开。李逵大怒,挥斧待赶上厮杀时,只听身后时迁早叫道:“甘将军,你如何来到这里?“李逵光着眼去看时,赶来的却是甘茂,一脸惊怒之色,方悻悻收了斧头。

甘茂VS李逵
他口中说话,甘茂自早下马去看吴子安,只见双目紧闭,断臂处血如泉涌,唤了几声,哪里来答应?——却未把时迁的话听在耳里。心中那火腾起三千丈无明来,叫手下小卒与吴子安裹伤,自挺身起来,朝李逵道:“黑厮,你这般伤我兄弟?该当何罪?”李逵听的他骂,心里也怒,叫道:“俺自奉两个哥哥将令,来这里杀这两个厮鸟,便砍一千段也是应的!偏你横身在里面打炮发横?便莫说是你什么狗屁兄弟,便是你十八代祖宗老爷也杀翻了,你却来咬老爷鸟!”甘茂大怒,就小校手里夺条枪,奔来戳李逵。李逵也忿,挥板斧来迎,两个就坡前杀作一团,怎见得这番厮杀:那个气忿忿斧欲劈开华山岳,这个恨怒怒枪欲搅翻东海波。这个是天蓬下凡,裂目要将对头断头斩;那个是华光重生,暴心欲把冤家穿心破。那枪点打挑戳,似万朵梨花散天宇,那斧劈砍捣斩,如千条白芒贯皓月。正是黑虎赶白龙,一对恶煞没闪躲。
这两个仗一腔怒气,尽生平武艺厮杀,就斗到六十余合,不分胜败,看的时迁和众军士都呆了,时迁不住叫,这两个哪里肯听,时迁又知自家本事,不敢近前来与这两个解拆。斗到间深里,恼的李逵口中发喊如雷,将斧横滚竖剁卷进来,甘茂虽是好武艺,也觉难当,当下喝一声,拖着枪便走,李逵哪里肯舍,大喝挥斧赶来。赶不上十数步,甘茂兜胯大转身,就喝一声,早一枪戳回来,力量贯处,那枪红缨都扎起来,李逵猝不及防,却幸得身手快,就把两个斧篡立起,如合门扇似挡他这一枪,却听声音响亮,这两个都退开三步。却是甘茂得了先手,就将那枪只向李逵小腿上乱戳,一连十数枪,如风疾般快,就唤作“拨草寻蛇缠丝枪。”李逵大喝,就挥斧乱架,一连退出一二十步去,却是被甘茂一路枪赶得脚步都乱了,甘茂见李逵斧招错乱,心想:“此时我伤他不难,只是宋公明待我恩义,伤了这黑厮与他脸面上不好看,只是叫他一跌,出这胸中一口恶气罢了。”就喝一声,将枪就掣到背后去,李逵见面前那枪影忽的不见,方一呆间,甘茂那枪早荡回来,就如大竿子相似,枪杆去李逵腰上抽个着,李逵暴喝一声,和身跌倒,挣扎不起,时迁大惊,急跳到李逵身前挡住,就见甘茂并不追击,退后两步,收住了枪,发话道:“这回如何?俺这兄弟已先降了山寨,赶来追杀张蒙方则个,你两个如何反伤了他,弄断了他臂膀,教他成了废人?” 时迁和李逵听他如此说,方知端地,都后悔不迭,时迁因把那上面话又与甘茂说了,甘茂也方才知缘故,却是冤冤相错,也难深怪这两个。

第十四回 石将军黑店杀贼 黑旋风天门使酒
石勇VS韩伯龙
却是两个火家走到那大汉身边,忽听的雷般一声喝,那大汉就跳起来,一拳一脚将两个火家都打翻了,就叫道:“直娘贼,敢这般害人,老爷须放你们不过!”韩伯龙吃惊,却终是做惯强人,手脚活些,喝道:“来了便不要走!”掣出那把刀来,去那大汉心窝上就捅,那大汉冷笑,就退两步,躲个过。韩伯龙又待钻里入来,被那大汉探手就揪住头发,将腰胯揪住,喝声:“去!”就将韩伯龙撇出去,头撞在壁上,半天挣扎不起。那小二心惊,目瞪口呆,只是叫苦走不得,那两个伙家却挣起来,昏头晕脑,那大汉却早把那地下那刀抢在手里,手起一刀,先将一个杀了,那个惊得说不出话来,被这大汉夹脖子一刀砍着,也自了帐。韩伯龙挣扎起来,早被那大汉赶到身边,脑揪住了,将刀去肋下喀察喀察只是搠,这韩伯龙身上顷刻间多出二三十个血窟窿来,自然呜呼哀哉。正是:瓦罐多向井上破,强人不免刀下亡。

李逵VS周德威
扳树上屋,倒将两个围了。石勇只叫的苦,无法可想。那汉子见众人看的多,就叫道:“荡荡天门,朗朗乾坤,这城里须也上有法纪,下有英雄豪杰照应,如何容这外来的野人逞强?你们可都与俺助威,待俺打倒了这厮,教你们都笑一笑。”就脱下上衣,露一身白肉,上面都是高手匠人刺得好花绣,将身做个势子,众人都喝采,那汉子将手点着李逵道:“你来,你来!可敢与俺比拳么?”李逵心中早三千丈火起,就恨不得平吞吃了这汉子,见他叫阵,就吼一声,倒插了板斧,就来扑这汉子。这汉子将拳去李逵脸上略影一影,就底下起一脚踢在李逵小腹上,指望就这一脚踢倒李逵。怎知李逵虎一般壮健的人,又皮老骨硬挨得痛,怎将他这脚放在心上?就吼一声,早将那汉子头发揪住。那汉子大惊,将拳在李逵肋下连捣上几拳,李逵负痛,就背上一按,那汉子怎当得李逵力大?扑得倒了,李逵跟上将脚踩住了那汉子手,发拳就那汉子背上去打,那汉子急待挣扎,当不得李逵神力,李逵拳又重,一连三五拳打得这汉子挣扎不起。石勇见不是头,急忙上来攀住李逵手,那汉子偷个空,就脱身起来,已是口中吐血,旁边有两个伴当急来扶住,勉强口中道:“打得老子好,须与你无个完理!”李逵吼一声,又待扑上来厮打,被石勇横身在里面死抱住,那汉子也心中十分惧李逵,说几句场面,叫伴当扶了,拿了衣裳,恨恨去了。

李逵VS大汉
李逵偷眼看时,见一边站着三个汉子,都提着刀,那一边却只有一个,却是郎中打扮,只听得那些汉子中一个道:“你这厮来的倒早,却是那话儿病到几成了?”那郎中道:“已是水米三日不进,看看过几日便死。”先前发话的汉子道:“便是这厮死了,二爷才好找都总管大人出来,求分割了家产,那时才好扬眉吐气。”那郎中道:“便是二爷许小的的金子却甚时给?”那汉子道:“你这厮都性急,二爷说的话便是金子,能少了你一钱?你且送了那厮的命是正经。”那郎中道:“便是金子不在手,终是心里不实,可教二爷将那一半金子先与了俺也好。”那汉子冷笑道:“便是二爷这几天手里紧,待那厮断了气,家产到手时,一千两金子哪里少你?你若心急金子时,这里一包砒霜,回去与那厮下在药里,教那厮早些断气,金子便包你早些到手。”那郎中道:“此事万万不可,小的早给他下了慢药,几日内包他早晚必死,不露一点风声,若下砒霜,举发出来时,大家都当不得。”那汉子道:“本来便是试你,既是那厮早晚必死,留你何用?”只听得那郎中叫道:“你们好狠!”惨叫一声,再无声息,却是被那汉子一刀搠进胸去,送了性命。那汉子冷笑道:“留你须是祸胎,这番杀了,干手净脚,更省那一千两金子。”便喝叫那两个汉子掘土来将尸体掩了。便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喝道:“老爷听你多时!”就乱坟中闪出个大汉来,当头两斧,早将那两个汉子砍倒。那杀人的汉子吃惊,却是久自亡命,喝道:“你这厮找死!”挺刀来并李逵,两个并得五七合,只听一声响,两个里倒了一个,正是:莫道奸谋无人知,举头三尺有神明。

话说李逵与那汉子相持,斗过四五合,李逵就卖个破绽,放他刀砍入里来,却左手斧将刀压住了,右手斧去那汉子胸脯上砍个着,心肺肝都流出来.尸首倒在一边.李逵大笑道:“这厮这般不中用!”却又懊悔道:“却没留下个活口,知他害的是谁?便搭救人也无从搭救!罢!罢!只是那个吃毒害的命苦!”

第十八回 倾巢祸见虎狼异心 狭路逢验好汉肝胆

杨雄、石勇VS高君德
且说高君德狂性发作,就来强暴尉迟小姐,却这时间,只听得门外一声喝:“老爷们听你多时!”就两扇门都踢下来,一条大汉挺扑刀就奔进来,来杀高君德。高君德赤着半个身子,就床上跳下来,急看时,却是杨雄,满脸怒气,就骂道:“也当你是个人物豪杰,如何乘人之难,强暴弱女?便杀你这滥污禽兽!”高君德大怒,见床边有条杆棒,便抢在手里,与杨雄相并,有五七合,高君德终是心虚,见赢杨雄不得,托得跳上床,撞破窗子便寻走路。杨雄冷笑,就喝道:“外面的截住!”高君德落下地,腿上早被一棒扫着,扑地倒了,却是石勇在外面伏着,见高君德跳出窗子来,就一棒扫在他臁子骨上,高君德如何挣扎的起,被扬雄赶将出来,朴刀只是咯察喀察的乱戳,可怜高君德做了一方大家豪强的总管,二十余年,为其心不正,今日死在梁山豪杰之手,正是:一生豪霸却情苦,落井下石死亦羞。

杨雄VS廖立
这三个就赶出门来时,忽听得一声喝:“那儿的贼厮鸟,敢伤我家孩儿?”杨雄石勇几个火把明处看时,见小喽罗分开,一条大汉挺着朴刀咆哮着赶将过来,黄发爆睛,一脸横肉,甚是勇猛。杨雄冷笑道:“正是你家爷爷,来杀你这等专劫良善的贼!”那大汉大怒,喝道:‘叫你这鸟即刻就死!“就来抢杨雄,杨雄冷笑,就仗生平本事,来迎这大汉,这两个就在庙门外厮并,怎见得这场好斗:来来往往,须有招架遮拦;进进退退,自有路数规矩。这个忿心,要把风使千般快。那个仗怒,待将雪翻万片迷。赶入里去,丁字脚里凤凰大展翅,转几步脚,大退身中恶蟒突回头。正是罗煞逢吊客,恰是敌手斗良才。
两个就斗过四十余合,不分胜负,那些小喽罗见那头领赢不得,发声喊,就涌将上来,石勇王定六两个大怒,也仗手中器械去迎。眼见得便是混杀,就忽得那些小喽罗里一人踊身出来,喝道:“都不要斗!“就挺身赶到两个圈里,将一条铁链一隔,只听噹啷啷响,将两口朴刀就分开两下,挺身到里面去。

杨雄、邓飞VS廖立
那姓廖的焦躁,道:“红眼贼,你这背反的贼,阻俺家买卖道路,却不该死?这回连你作翻了一发便休!” 邓飞大怒道:“好心将江湖上意气来说你,你这厮便只恋着钱财,却不要走!”那姓廖的仗朴刀便来奔邓飞,邓飞忿怒,将铁链相迎,众小喽罗见两个头领自家火并起来,都惊呆了,举动不得。看看有二十回合,杨雄见邓飞武艺不输这姓廖的,急切也赢不得,心里思量道:“眼见得杀了这姓廖的,便有结果。”大喝一声,挺朴刀抢圈子来便并这姓廖的。那姓廖的如何当得住他两个合力,就叫:“小的们都来!”便有他二三十个亲信围拢来,石勇和王定六大喝,也杀入圈子里来,邓飞也自有十数个心腹的,也拥圈子里来混战,当下庙门前乱作一团,却是斗不多时,那姓廖的人大半都被杀翻了,那姓廖的也吃杨雄邓飞并住,就肩膀上吃杨雄扫了一刀,见不是头,拨转身就走,杨雄邓飞大喝,并力赶去,就赶到条山涧前,那姓廖的绕着涧走,邓飞脚健,看看赶的亲近,就喝一声,一铁链去姓廖的背上打着,姓廖的叫一声,就掉进那山涧去了,正是:强粱只重金与银,背义自有横祸时。

第十九回 病关索山寨结姻缘 智多星征远兴三军

吕义VS天子山
甘茂VS桑英、王泽
甘茂自与天子山将军马向前,早见敌人列起阵势来,就数员猛将,骑马立在阵前。甘茂自与天子山道:“贼人这番必先斗将,却正是我两个施展手段!”一语未毕,早一将骤马出在阵前,九尺来身材,面如锅底,一身重甲,仗一对镔铁双戟,喝道:“贼寇敢犯我州境,却不是讨死?要死的且来与老爷厮杀!”天子山大怒,道:“这厮夸口!”就仗大斧奔敌将,这将却正是小典韦吕义,呵呵大笑,使双戟来迎,正是棋逢敌手,将遇良才,两个戟翻两团黑气,斧搅一条恶龙,斗过八十余合,不分胜负,那边阵中早骤出两匹马来。却是桑英王泽使两条枪来夹攻,甘茂冷笑,喝道:“贼子无耻!”早上前截住厮杀,当下五员将对阵,却是甘茂与那两个斗过三十余合,桑英王泽并不住甘茂一个,各自力怯,却是范翔见了,使口刀也来夹攻,甘茂大喝,就一枪将王泽先戳下马去,桑英大惊,枪法散乱,就甘茂将枪来逼住,将手早抓住桑英勒甲带,就活擒过马来,丢在地下,教军士来捉了。骤马便抢范翔,范翔见了失色,不敢迎敌,回马就走,马劲、罗士奇早立起营盘,领军出来,见势,各领军马两翼卷来,丛山如何抵挡的住?因此大败,吕义虽和天子山斗过一百余合,不分胜负,却见自家军马大败,大怒,声如雷喝,只是军已崩坏,只得虚晃一戟也走。

第二十回 中三伏卓正初折阵 谋决胜吴用大劫营
马劲、罗士奇VS彭烈、曹子乾
甘茂大喝,将那条枪使开,如万点梨花,裹定全身,枪影里就连搠数十人下马。天门城军马见了,无不胆战心惊,梁山军见主将陷阵,个个勇气倍增,各各舍命向前,吕义这边本是败军,如何当得住?依旧大败而走。这边后军马劲、罗士奇各自赶回,就与彭烈、曹子乾厮杀,恰也是个对手,因此将后军渐渐稳住,正恶斗间,却是喊声又起,却是梁山旗号,当先两路兵马,反从彭烈、曹子乾军后杀来,却是花荣、刘唐得了吴用将令,将一半军马接应前军,赶来时见敌人伏兵围了前军,因此两个商议了,分两路反抄在彭烈、曹子乾两军之后,尽力攻击,因此这两军大乱,看看势危,忽得狂风大作,大雨如注,诸军俱乱,因此不能竞功,彭烈、曹子乾急急收败军,从小路里奔回寨中去了。

甘茂、天子山VS吕义、杨思温
吕义杨思温催动军马杀入林子来时,地下却早掘下许多陷坑,又有绊马索,更兼弓弩手黑影地里射人,众军发一声喊时,急退出林子来,早吃坑陷射死了许多。吕义杨思温大怒,就教军卒绕林放火,正乱间,只听得两侧喊声大起,左有甘茂,右有天子山,各领三千精兵突将出来,喝道:“贼将留下首级!” 吕义杨思温大怒,各各急分兵向前厮杀,四个交马,搅做一团。

赵得胜、丁朝兴VS丛山 、范翔
赵得胜丁朝兴各引一千步军,就来路抄在后面杀来,吕义后队丛山 、范翔急向前迎敌,怎当得着两个骁勇?范翔未及与丁朝兴交手,早被丁朝兴将小叉打出,正中臂膀,范翔叫一声,几乎落马,被身边亲信军卒死命救去了,丛山却吃一惊,被赵得胜一棍打得盔破额裂,死于马下,这两个大呼,引二千步军就杀入天门军马阵中来,将其后军杀的四分五裂,天门军马大乱,梁山军马四面围来,反将天门军马裹住,看看危急。

花荣VS牛阇
彭烈军中不防有此奇兵,一时大乱,军中牛阇正当着花荣,大怒舞刀来迎,花荣冷笑,早拈弓搭箭,喝声:‘着!“牛阇额上着箭,早跌下马,旁边军马更惊,被花荣将这一小队军纵横冲荡,一时大乱。

花荣VS彭烈
彭烈却在前军,闻得后军大乱,大怒赶将回来,就战花荣,两个交马三十余合,不分胜负。

却是花荣正与彭烈恶战,却是身边军马渐少,花荣咬牙,只是挺枪死斗,彭烈要与牛阇报仇,因此一步也不放松花荣,两个就斗到六十余合,彭烈喝教众军围来,又教放箭,花荣身边只余了三十余人,个个浴血。

吴用、王定六VS于冲
却是于冲遥见小丘上有人,虽不知是谁,却引千余军杀上小丘来,王定六大惊,急向吴用道:“哥哥速自丘后下山,我自杀下去挡着!”吴用道:“你我兄弟生死一理,焉有哥哥独逃求生之理!死活都在一处!”就仗两条铜链,当先迎去,王定六心中感激,喝道:“是好汉子的随我去杀这场,救出军师哥哥!”挺着朴刀,就也奔下丘去,这二百人见这两个如此,心中各自感奋,各自大呼,杀下丘去。正是一人拼命,万夫莫当。这二百余军疯虎般杀来,于冲虽自军多,却也觉难挡,正将枪来招架王定六朴刀时,不防吴用铜链扫来,正中左肩,叫的一声,拨马就走,后面军卒大乱,更被这二百余军一阵赶杀,都乱遭遭退走下去。

刘唐VS彭烈
彭烈赶来,刘唐大怒,舞刀直取彭烈,斗得十合上,只觉刘唐刀法凶狠,又见花荣回马来战,自家手下偏将都死伤了,心下怯了,回马便走。刘唐王定六略赶一程,见敌军多,也不敢穷追,且喜救得花荣,花荣带的三百余人只余了十余个,自家杀的也倦了,又带了两处轻伤,因此三个汇合了,只是退回林子来且与吴用会合了。

花荣VS毋丘胜
甘茂VS辛尧
早有值夜军马上前抵御,却是毋丘胜、辛尧当值,急上前截杀当先敌将,却是甘茂,三个未及交马,只听弓弦响亮,毋丘胜早自落马,却是花荣在后,见二将冲突来,就按下枪,取出弓箭来,一箭先把毋丘胜射下马去。辛尧大惊,却是甘茂马到,就一枪将辛尧戳下去。因此天门军马大乱,梁山军士勇气倍增,发声喊,大刀阔斧,杀得天门军马四分五裂,抵御不得,尽皆乱窜。

花荣、甘茂、马劲、罗士奇VS卓正、杨思温、吕义
卓正只叫得连声苦,却见火光影中,一将挺枪跃马,当先冲突而来,正是甘茂,卓正大怒,急上前交锋,喝道:“无耻叛贼,还我兄长命来!” 甘茂冷笑,道:“你兄弟一般一丘之貉,只知残害军士百姓,一般该死!” 卓正大怒,舞刀斗不数合,却是力怯,急待走时,甘茂那里肯舍,一条枪神出鬼没,早将卓正裹住,见卓正刀法散乱。冷笑处一枪搠进来,卓正大叫一声,闭目待死。却听得连声弓弦响亮,更间杂怒喝之声,卓正睁目看时,只见甘茂落马,两边军士各自大乱。却是甘茂一枪搠来时,斜刺里病张任杨思温赶来,见得危急,要救自家主帅,急抽弓搭箭,一箭射来,甘茂猝不及防,正中左肩,翻身落马。杨思温大喜,骤马赶到,挺枪就刺,却早是花荣看见,叫道:“贼子无耻!”也一般一箭射来,正中杨思温咽喉,倒跌下马,丧了性命。救了甘茂,就赶来杀卓正,卓正正慌间,忽听得大叫:“贼将休得放肆!”却是吕义挺两枝戟杀到,便斗花荣,救了卓正。卓正心方定时,却是左边马劲,右边罗士奇,一齐杀到,吕义独力难支,急挺戟跃马,杀出条血路,就护着卓正走脱,这几员将哪里肯舍,各自赶来,却得翻天虎彭烈,赛恶来曹子乾各将军到,就这大寨里混战。

刘唐、王定六VS许涣
那两寨中胡浚、费声先各自引军马来救应大寨,许涣、安辉虽各自抵御,怎及得梁山军士都是不要命的,当先的尽是挑选的走惯山的投军的猎户,因此个个纵跃如飞,早随着各自头领,杀入寨中来。左山许涣犹自喝令军士抵敌,被刘唐撞入怀里,一朴刀砍翻,王定六赶上,一刀剁下头来。左山安辉却滑,见寨子打破,就换身小军衣服,混在小军里逃下山去了,因此两侧山寨都被梁山军马夺了。

第二十二回 问心肺吴用飞书 论刀甲时迁下山

吕义VS甘茂
吕义耀武扬威,追杀败军,只撞不着甘茂花荣,心中也自疑惑,忽得小军报道:“山后又两路军突出,反杀奔卓总管后军去了!“ 吕义大惊,急骤马回来,当先早一员大将拦住去路,喝道:“匹夫留下首级!” 吕义看时,却是甘茂,两眼冒火,跃马便取甘茂,两将交马,战有十数合,不分胜负。

杨雄VS安辉
马劲VS高煌
卓正闻得,手足无措,左右闻得,各自便走,因此天门军马大乱,大败而走,却是诸处军马都被梁山军马裹定,挣扎不出,诸将各无战心,都不顾军,各自突围而走,因此天门军马降者极多,诸将中安辉被杨雄砍死,韩寿死于乱军之中,正是大败亏输。眼见得:旗帜衣甲满道路,金鼓刀枪尽抛光。
卓正与诸将忙忙如漏网之鱼,急急似丧家之狗,只是舍命奔走,正走间,三路军冲突而来,左是马劲,中是天子山,右是罗士奇,又大杀一阵,卓正得诸将拥护,拼命突围去了,高煌堕后,被马劲活捉,并擒杀的败军甚多。

史文恭VS解珍、解宝、焦挺、时迁
史文恭这厮乘势来夺俺二关,却是解珍解宝兄弟两个警觉,仗得地势险要,又得三关上俺与时迁接应,因此初上来当住了。史文恭这厮身上却着了宝甲,刀箭不能透入,自领人爬上关来夺,被俺四个死并,无奈他那盔甲除了眼睛,都遮护住了,便千万人刀枪齐下不能伤他,因此解珍又吃他伤了,俺几个见势不好,只得退到三关上去。

甘茂VS曾涂、苏定
却是赶不过七八里地,早一声炮响,早一彪军马杀出,当先一员大将,正是甘茂,喝道:“无耻贼子,待走到哪里去?” 曾涂大怒,喝道:“正要来杀你这些贼寇!”两个忿怒,就征尘里交马,正是四条臂膀纵横,八只马蹄乱踏,就斗到三十余合,曾涂力怯,料敌甘茂不过,回马就走,甘茂赶来,曾凃却自有心,就挂上枪,暗取出弓箭,忽地反身一箭射来,却是甘茂眼明手快,就一把把那箭绰在手里,喝道:“贼子暗算,焉能害人?”曾凃大怒,回马来战,又斗七八合,终是心虚力怯,看看复要走时,早被甘茂一条枪,神出鬼没把来裹住,哪里脱得身?苏定见不是路,急纵马上来夹攻,甘茂冷笑,就一条枪使发了,如风雨般骤急,饶是曾涂和苏定两个,占不得半点便宜,两个又怒又惊,心里却只是叫苦:“贼人从哪里冒出这员将来,好生厉害!”正没分解间,只听得自家军马后路喊声大起,却是天子山引一队铁骑,冲将进来,手挥五十七斤大斧,遇人杀人,遇马斩马,走不及的,人马皆碎,因此将曾涂后军搅动,曾涂和苏定如何当得住这两面夹攻?大败而走。

史文恭VS马劲
却是史文恭骑那匹千里九花斑,披那万刃乌云铠,就凭怒气,反自杀入梁山阵里来,神枪到处,梁山甲骑纷纷落马,无人可挡,却是马劲先撞着,便与史文恭交锋,斗有十余合,史文恭卖个破绽,放马劲一刀砍去肩甲上,马劲方喜时,谁知刀不能砍进,方自大惊,早被史文恭一枪搠下马去。

史文恭VS甘茂
史文恭方欲再加一枪,便送了马劲性命,早听得一声大喝:“休伤吾家兄弟!”史文恭见时,见一将银甲白袍,威风凛凛,就挺枪来战自己,冷笑便自相迎,这员将却是甘茂,见史文恭与马劲大战,放心不下,自在侧观阵,见史文恭使诡计赚了马劲,心中忿怒,急上前与史文恭厮杀,正是两个强将相并,怎见得输赢?就见:这个似万里乌云盖地,要夺乾坤彻底黑,那个如一轮皓月当空,只使万国尽清明。这个似天王临世,使枪搠得地门开,那个本哪吒再生,摇柄搅开万海动。这个虎吞羊势来,偏逢狻过,那个雕扑兔翼展,奈与鹏逢。正是好汉逢敌手,恰是恶煞对英雄。
两个堪堪战到五十合上,却是甘茂渐渐弱了,看官你道为何?甘茂本事不低于史文恭,只碍史文恭仗了宝甲,只将枪暴风骤雨般搠进来,甘茂却见了马劲吃亏,心里有数,故只是招架,因此上渐渐落下风头。史文恭使几番计,弄几个破绽,见甘茂全不上当,心里也自惊,因此枪法越来的凶狠,只盼将甘茂一枪搠死便罢,争奈却一时觅不得甘茂破绽,只得越发将枪法紧了。正斗到分涧里,只听得喊声,却是吴用见了,恐甘茂吃亏,教杨雄刘唐就引一队团牌衮刀手,中间夹着钩镰枪手,就团团来围裹史文恭。史文恭见了,脸色大变,不敢再厮杀,就卖了破绽,撇了甘茂,就身后梁山马军队里冲突去了,众马军围困不住,终被史文恭破围而出

第二十三回 闻鬼谷史文恭聘士 反劫营智多星得胜

史文恭VS甘茂
史文恭大怒,急与引身边精兵上前冲突,哪知到的近前,发声喊,当先数百军马连史文恭都颠进陷井里去,黑暗中冲出梁山步军,都是长枪手,不管好歹,只是乱戳,将这数百精兵都杀在陷阱里。史文恭座下却是那千里良驹九点斑,深通灵性,竟自陷阱里驮着史文恭腾出来,落在梁山军马队里,史文恭大怒,神枪展开,如暴风骤雨相似,杀的这队梁山步军四分五裂,各自逃生。史文恭待回马时,早撞出一彪军来,为首大将甘茂,喝道:“史贼哪里去?且留下心肝!”史文恭大怒,拈枪便奔甘茂,甘茂冷笑来迎,这两个就万军中,二次厮杀,斗到三十余合,史文恭抢在上风头里,却是耳边闻得自家军马大乱,左边罗士奇,右边天子山,各引铁骑冲贯而过,将史文恭军马冲作几段,七断八续,后面却是赵得胜丁朝兴各引步军,各将大刀长枪、钢叉阔斧,栲栳圈,簸萁掌,团团围裹来,只是叫喊杀人,如鼎沸相似,那曾魁哪里当得?却是想着兄长嘱咐,不敢冲突,引了身边千余军马,就黑暗里奔逃去了。史文恭又与甘茂厮杀,眼见得后队无人主军,因此军势尽乱,被梁山军马围杀,死伤无数。罗士奇天子山各恨史文恭入骨,见甘茂战不下,各引军马杀将来,史文恭身边便有些许亲信,见势不对,也各自逃生。史文恭原自乖觉,见身边星离雨散,无心恋战,虚晃一枪,拨马便走。

史文恭VS罗士奇、天子山
当先恰遇见罗士奇,斗无数合,后面甘茂赶到,史文恭见势力不加,复冲阵而走。罗士奇要与马劲报仇,紧紧赶来,就后面抽弓搭箭,弓弦响处,正中史文恭脖项,史文恭大叫一声,半边身子溜下马去,罗士奇大喜,拍马赶上,要取史文恭首级,心下却忘了提防,到得近前,只听得一声喝,史文恭就马上挺起身来,就一枪将罗士奇搠下去,鲜血飞溅,左右大惊,急舍命来救时,被史文恭连搠七八骑下马。正乱间,只听喝声如雷,天子山冲突来,就挥大斧来砍史文恭,史文恭见他斧重,却吃一惊,又见甘茂马到,无心交锋,就仗那匹千里九点斑,杀开血路,突围而走,甘茂天子山深恨入骨,紧紧追赶,只是不如他马快,到底被史文恭冲突走了。

第二十六回 庸医诊脉忽动狼心 黑夜追赶惊逢山魈

尉迟世英、尉迟无双、段景住、时迁VS山魈
时迁吃惊,顾不得怕了,就推开门,将屋里跳出来,先抱了这殿下,将身便滚开去。那怪物一爪落空,见有人腾的跳出来,也吃一惊,就退两步,将眼只是看定了时迁,时迁抱了那殿下待进屋里去时,那怪物却托的跳过来,风一般快,时迁跳起来躲时,却被怪物早抡起一爪来,拍在肩上,扑得倒了,这怪物伸爪就来拍时迁头上,时迁叫一声,行动不得,只得闭目待死,却听得雷一声喝道:“不要逞凶!“却是那少年就纵出屋来,单手将枪来扎那怪物,那怪物背上早中了一枪,痛的嗥叫起来,转身回来就抓那少年,那少年托得跳个过,还一枪来,两个就屋前相持,正是一场好斗,怎生见得:进进退退,红缨枪幻千条锐气;往往复复,怪兽爪挥万腔杀意。这个牙关紧咬,欲将山中除精怪:那个眼爆凶光,只待口里吞豪杰。这个本事今世练,翻山倒海原自能;那个凶威生来带,飞沙走石浑能狂。莫言胜负刹时定,恶斗一番天忽亮。
两个就屋前冲冲撞撞,直有一个时辰,难分胜负,那怪物怒了发威,挥爪乱拍,把屋前的一棵棵松树都拍的折了,掀起的大石头都飞滚下崖去,正是惊人心魄,那少年虽又戳了这怪物两枪,只是都在这怪物不致命处,杀死不得这怪物,自家更早折了一条手臂。斗的久了,天色早亮,这少年却自渐渐危急,被那怪物直逼到崖边去,那少年知道不好,冲突腾挪,待抢回去时,被那怪物两条手臂笼住了,只是没头没脑乱抓来,如何抢的过去?段景住却早救了时迁和那殿下屋里去,见这少年危急,挺着朴刀来救,被那怪物将爪打一下,挣扎不起,那少年愈加心慌,就踏个空,跌下崖去,幸得手快,就一枪扎在崖上,将身子悬在空里,那怪物嗥一声,挥爪就抓那少年,那少年叫一声:“姐姐!”闭目待死。
却恰是这时候,只听得一声弓弦响,那怪物头上早一枝箭贯入里去,这怪物惨嗥一声,转过身来,却见远处个女子站着,红布包了头,手里提了弓,这怪物哪里知好歹,纵身来扑,那女子冷笑,稳稳将羽箭搭上弓弦,放开手,霹雳般响亮,那一箭早又贯入那怪物眼里去,这怪物嚎一声,带着箭满地乱滚,那女子早搭上第三枝箭去,料看的亲,再一箭放去,却穿入这怪物的那只眼里去,正是与它个双添灯,都透入脑子里去,这怪物如何当得?叫一声,就腾起几丈高,落下崖去了,正是:为恶千番难克制,这番遇着对头人。

第二十七回 复冤仇初逢侠女无双 逃穷路惊见天王托塔

袁朗、马犟、滕戡、鲁成、郑捷、顾岑、寇猛VS甘茂、天子山、孔明、孔亮
  却说史文恭和李助出马,那边甘茂早禀过宋公明,就骤马出阵,大喝道:“史文恭早早出来受死!”史文恭见是甘茂,心里却有三分醋他,两番交手知晓甘茂武艺尚强过自己些,此时出马,若斗的久了,杀不得甘茂,不免更在李助前折了自家威风,不由踌躇,只是甘茂指名,不由得自己不出阵,正不由踌躇,李助早问道:“这贼将却是何人,好似不在梁山贼寇数内。”史文恭自有计了,便道:“此贼叫做甘茂,当年在酆都城算得第一员上将,从无敌手,后来征讨梁山贼寇,兵败杀了主帅卓敬,倒投降了梁山贼寇,算来是贼中最强横的,我也只和他杀个平手,元帅手下猛将虽多,逢了此贼,亦不可轻敌。“他此言一出,早恼了李助马后那员猛将,赤脸黄须,九尺身材,骑一匹卷毛乌骓,乃是猛将袁朗,就马上向李助躬身道:“末将不才,愿就先决一阵,枭此贼将首级,献与元帅。”李助也不忿史文恭言语,却是袁朗请战,大喜道:“自是将军勇猛,才可诛得此贼。”就叫擂鼓与袁朗助威,当下画鼓三通,那员猛将袁朗早骤马出阵,却是怎生打扮:
    顶一顶熟铜八棱红缨盔,穿一领团花绣罗金线袍,披一副乌油对嵌熟钢甲,仗两把水磨炼钢挝,骑一匹冲阵卷毛乌骓马。
  当先喝道:“降与草寇的奴才,早纳下首级。”甘茂忿怒,喝道:“利口匹夫,不要污将军手脚,只教史文恭早早出来受死!”袁朗大怒,仗手中刚挝,便来与甘茂交锋,甘茂冷笑,就自仗枪相迎,二马就征尘影里厮杀,正是枪来挝还各猛烈,挝打枪刺尽展强,挝搅两团黑气,枪横一条银蟒。两个直斗到四十合上,李助阵中就看袁朗虽然勇猛,只奈甘茂使的枪法神妙,那两团黑气反教一片银光渐渐裹住了,渐渐袁朗腾挪不得,李助爱惜袁朗,恐伤了他,便教身边马犟上前助阵,那马犟骑一匹干黄枯顶追风马,仗一柄大杆刀,来助袁朗厮杀,甘茂冷笑,就独自斗这两个,正是大将神威,袁朗马犟两个斗五十合,战不倒甘茂,正是好场厮杀,两边阵中万千军将都看的呆了。李助见这两个猛将犹赢不得甘茂一个,面上无光,就心里发狠,再教滕戡上去夹攻,那边早恼了天子山,仗那柄雪花大斧,喝道:“贼将无耻!”就飞马上前截住滕戡厮杀,五个搅成一团。却是宋江阵中孔明、孔亮两个见了厮杀,心想:“都是由这些降将逞强,我们两个新来上山,如何不与师傅挣些脸面?”就各持兵器,上前夹攻,李助呵呵大笑,喝道:“贼人也敢和我斗将!”就喝一声,左边撞出鲁成、郑捷,右边赶出顾岑、寇猛,都是一般猛将,上前厮杀,孔明孔亮先自心怯,又回马不得,只得硬头皮上前厮杀。当下鲁成、郑捷绊住孔明,顾岑、寇猛赶上孔亮,这四个都是楚军中猛将,孔明孔亮便是双并得一个,也不见得胜算,如何一个反挡得住他两个夹攻?斗不数合,郑捷就马上压住孔明枪,伸手早拖住孔明腰带,孔明待挣扎时,鲁成大斧就在眼前弄影,如何挣扎?早被郑捷活挟过马去。孔亮见哥哥失机被擒,心慌意乱,被寇猛就一鞭打下马去,喝教小卒来生擒了。那边阵中宋江见这兄弟两个失机,心胆皆裂,急差马劲、燕顺、王英、扈三娘一发上前厮杀,誓要夺转这两个,李助见了,呵呵大笑,喝道:‘贼寇势穷矣!“就将那马鞭一指,左边贺吉、縻胜,右边郭矸、陈贇各领铁骑,直冲过阵。

甘茂VS李雄、李威
那军中就甘茂一个见不是势,就喝道:“随我陷阵!”自领身边百余亲兵,反冲回来,殊死血战,当头先逢着敌将李雄、李威兄弟两个,使两条枪来夹攻,甘茂喝一声,奋那神威,先将李威戳下马去,丧了性命,李雄惊怒,急上前来与兄弟报仇,正是甘茂英勇,那条枪神出鬼没,十合之间,又一枪刺李雄下马,待再加一枪,杀了这贼将,却又心思道:“眼见得方才阵上梁山人物折了两个,被他擒了,且也活拿他一个与他抵换。”就停下枪,教手下亲兵下马将李雄缚了,又割了李威首级,方自冲阵而出,却是那楚军中统军毕先和那李雄是相好军伴,闻得他失机被贼将活拿了去,大怒,领数百铁骑赶来。甘茂见他赶的势凶,就按住枪,取出弓箭,八面射之,只射那铁骑眼睛,无不应弦而倒,毕先大惊,始不敢向前,就看他领亲兵突围去了,所到处楚军俱不能抵挡,这一阵杀得甘茂血染征袍,受轻伤三处,亲兵折伤了一半,却也杀得楚军数百,救得梁山许多人马,更斩首擒将,只见他一个的威风。

史文恭VS宋江
却说宋江见军败,急急奔走,本有亲兵保护,争奈被他铁骑一冲,各自逃生,众将又护之不及,眼见得身边无人,正是独自一个,慌不择路,正奔走间,身后鸾铃声响,正是史文恭马快,万军中径来赶宋江一个,宋江见了,恨上心头,却更胆寒,急急把马打上数鞭,拼命而走,只是怎及得史文恭马快?早赶到身后十数丈之地,大笑道:“宋黑三下马受缚,留你全尸!”宋江哪里理他?拼命奔走,直赶到个山谷里,到得尽头,叫一声苦,不知高低,原来这谷唤做葫芦谷,却是个死地,尽头都是高山绝壁,却把宋公明陷在里面,不由得宋江不呆住,就马上叹道:“可惜我手下一百零七个兄弟,今日无一人救我!”史文恭见了,哈哈大笑,道:“宋黑三,你也有今日!”就跃马挺枪来刺,宋江叫一声,跌下马去,史文恭这枪却刺个空,呆一呆,见宋江跌在草里,只在草莽里滚,大笑道:“宋黑三,你也只有这等功夫,如何却做了梁山泊主?统领那许多豪杰?却是威风的够了,今日自教你现尽这本相,剥尽你画皮!”就将枪来虚戳宋江,将宋江头上盔、身上甲一片片挑下来,宋江恼怒,喝道:“你要杀就杀,不要这等手段!”史文恭咬牙道:“黑三,阳世里你将我剖心取肝,惨酷倍极,今日如何能教你好死?自将你捉下营去,十万刀亲手割死,方是愿足!如何一枪戳死便宜你?”便骤马来捉宋江,宋江叹道:“罢!罢!是我造孽自死!心迷招安害了众兄弟大半性命,便来阴世里天也不容我,今日落在你手,罢罢!”闭目待死。

史文恭VS晁盖
史文恭喝道:“正是天报应你!”正待下手时,忽听得一人喝道:“且慢!”史文恭冷笑看去,正是不看则罢,一看万事皆休,就见那山石上站定一人,如何形象?但见:
论身材八尺开外,看形貌天正地方,那一双眸子,浑是好汉千古气充满,就胸中丹心,尽是豪杰万人意纵横。当年手造起水浒寨,教乾坤播遍声名四海大,那时身领起梁山友,欲天下杀尽贪官始清平。却是当年带恨没,常使英雄气满胸。
史文恭如何不认得?正是那梁山上旧都头领晁天王晁盖的便是,当年中了自己药箭暗算,被自己害死。不想今世今时却在这里撞着,如何不心惊,说不出话来,只听得晁盖喝道:“史贼,且将账算来!”仗一条枪就抢尽身来,史文恭只得勉力相迎招架,却是只觉那铁枪沉重,压得自己枪势难起,方知这托塔天王力量,两个马上步下斗了数合,只听得一声响,却是史文恭心乱,招架不定,被晁盖一枪刺在腿上,幸得那宝甲防护,不曾受伤,却是惊出一身冷汗,史文恭自知敌不过晁盖,就叫一声,拨马泼喇喇奔出谷去,自逃条性命。

第二十八回 晁盖称尊把头隐龙山 吴用摆布绝杀万军计

晁盖VS马颉、雷恶
两个就步下走来,却是将近谷口时,早喊声又起,一彪军马冲至,正是大楚军马,当先首将钱傧、钱仪、马颉、雷恶,见了两个,只识得宋江,发一声喊,催动兵马,抢向前来,要抢功劳。晁盖大怒,就步下迎去,仗那一条铁枪,所到处,波开浪裂,早抢到马颉马前,那马颉不识好歹,舞刀上前,被晁盖喝一声,就万军中刺下马去,先丧了性命,众军马大惊,那雷恶要与马颉报仇,挥大斧赶来,晁盖就自冷笑,挺枪步斗,战无数合,只一枪,又挑雷恶下马,正是神威难当。钱傧、钱仪见了,各自惊惧,哪里敢上前厮杀,就远远退来兵马,喝教将强弓劲弩,雨点般将羽箭射来。

扈三娘VS钱傧、钱仪
钱傧、钱仪见这女将逞凶大怒,兄弟两个双双来并,扈三娘冷笑来迎,就斗过十合以上,扈三娘就自回马,这两个忿怒赶来,扈三娘将双刀挂住鞍鞒,到得自家阵前稍近,将那红锦套索取出,上有二十四个金钩,听得背后鸾铃声近,陡地扭转身,看得亲切,将那套索撒去,早套住钱傧,只一拖,扯下马来,后面步军发声喊,抢将出来,将钱傧绳捆索绑,就扛了拿入自家阵中去了。钱仪惊怒,舍命来救哥哥,就与扈三娘交马,那扈三娘将双刀隔开钱仪刀,就将双刀交在单手,那只手早取出飞刀来,迎面掷去,钱仪肩头早着,正是猝不及防,翻身落马,扈三娘赶上,双刀逼住了,后面步卒赶上,将钱仪一般拿了,王英见妻子得胜,连拿军将,大喜,尽催动步卒赶杀。楚军无主,自然大乱,被这夫妻两个一冲,乱糟糟奔走,不得抵御,正是混乱。

林冲、阮小二、阮小五、朱富、白胜VS縻胜
贺吉、縻胜只待来赶捉宋江时,又听得山边赶喝声大作,又一队军马就山上赶下来,当先的尽是留客住、飞鱼钩,柳叶枪,都是彪形大汉,那军前更有一个英勇无敌的凛凛壮士,当先横枪出马,怎见得那威仪?但见:
菊花青骄嘶,惯冲战云踏严霜;丈八矛紧挺,长破坚阵取猛将。虽不长坂喝桥,也曾酣战百万兵,纵未黄河沉舟,亦自恶斗千军将。磨银铠甲如寒雪,自带着杀气贯霄;嵌宝头盔似乌云,常凝却豪意满心。梁山当年英雄魁,豹头环目是林冲。
就冲入万军中来,纵横赶杀,并无一合之将,早将这铁骑冲乱,縻胜大怒,挺金蘸斧上前交锋,二十余合不分胜负。

这两个便是立地太岁阮小二与短命二郎阮小五,两个将着军器,一冲一撞,但凡撞着的都杀翻,后面的好汉又是白日鼠白胜与笑面虎朱富,各自撮风唿哨,大咧咧赶上,縻胜便英勇时,先赢不得林冲,又被这四个大虫赶来,十分难挡,只得就倒回马去。

晁盖VS郭矸
前面晁盖见机,喝一声,挺着枪,就万军中夺匹好马,赶来厮杀,郭矸迎上斗十数合,力自怯了,拨马败走,后面扈三娘与王英两个赶来,将这铁骑杀的首尾难顾。

第二十九回 得奇士文恭图伟业 斗智谋李助识反间

李助VS林冲、甘茂
李助见全军皆乱,只得随败军奔走,却是不多远,只听喊声又起,左边林冲,右边甘茂,各引轻骑杀来,直杀入中军来取李助,李助大怒,掣那把金光诛魔剑在手,与甘茂交锋,斗不数合,林冲赶来,见李助一把剑飞云掣电般舞将来,甘茂抵挡不住,就自抽弓搭箭,喝声“着”,一箭早中李助臂膀,几乎落马,却是李助亲信将士拼死赶上,就自将自家主帅护住救去。

第三十回 荐四杰邓泰助羽翼 观奇阵吴用造利器

林冲VS上官义
梁山这边,看了各自凄惨,林冲怒道:“贼将无礼,看林冲斩他首级!与我军马报仇!”骤那匹菊花青骢马,挺丈八蛇矛,便奔上官义,那上官义冷笑,骤马来迎,两个斗二十合,上官义拨转马头,往阵里便走,原来林冲蛇矛神出鬼没,上官义料赢不得,因此要引林冲入阵里赚他,林冲喝道:“任你多少诡计,也须将头颅还来!”挺矛赶来。这边阵中宋江连声叫苦,只是呼喝,要林冲回转,林冲只是不肯,上官义大喜,堪堪奔到阵前,忽听得背后叫声:啊也!“回头看时,却是林冲马失了前蹄,反将林冲掀下马来,上官义大喜,拨转马头,将枪看得林冲心窝分明,就使尽全身气力,一枪刺将去。梁山阵上大乱,甘茂急骤马出阵,赶来相救林冲时,却是哪里及得?只听得一声啸,却是马上上官义落马,地上林冲就尘埃里滚起来,跃起身来,就一矛从上官义肋下扎进去,挑了上官义下马,就斩了他首级,拴在自家马颈下,腾上马去,却赶回自家阵来。宋江等大喜,急上前慰问,林冲笑道:“这厮只是要诱林冲,因此林某反使个计策杀他。却是林冲自得座下这匹马,原本十分暴劣,虽是匹千里好马,蹿得山涧,却只是不好,总爱狂奔时就骤然撅倒,将人掀落摔死,归了林冲后,几番教训,方才好了,不使这毛病。却是今日情形,为赚这贼将,因此上教这马又撅伏了,林某假做滚落在地下,却漏了这贼将回马,因此上出奇不意,就杀了这贼将,却也亏这马通得灵性。”晁盖宋江等方知端地,各自大笑。

第三十一回 刘智伯妙策图隐龙 戴太保易名入酆都

阮小二VS闻人世雄
阮小五VS姚安
那些水军待上筏子时,都靠在一起,早又有许多火船被人推送来,将这些筏子引着,一般腾火冲烟,立脚不得,更兼那无数弩箭如雨射来,怎可抵挡?待舍命跳入水里时,又早有无数水鬼在下面,只等着排头戳人,因此二三千水军,烧杀的烧杀,射死的射死,水里戳死的淹死的也不计其数,都覆灭了,却是闻人世雄就水深火热里抢条小船,枪林箭雨里夺路时,早撞着个大汉,两个船上交锋,被那大汉一枪戳下船去,喝教小卒就水里割了头,这大汉正是阮小五。姚安脱剥了衣甲,赴水逃命时,被人一把扯住脚,就水里将来淹杀,一般取了首级,正是阮小五跟着。可怜这二三千军马,大半半熟不熟的水性,就强选出来,一场厮杀都丧在这里,并无几个逃回去的。

第三十二回 斗三英史文恭大折军 战四杰隐龙山小输阵

刘唐VS柏仁
石秀VS谢则
柏仁、谢则大惊,急欲将寨中军马出来对敌时,却又苦也,寨中十数处忽又腾腾的着起火来,正是许多火箭、火球,流星也似,从四面八方打射进寨里来,倒将这寨腾腾的烧起来。更有许多大汉,一般裸身赤体,画了脸面,撮风唿哨,乘火腾烟,尽拔去鹿角枝叉,杀入寨里来,如虎豹也似,一时楚军这寨中也自大乱。柏仁见势不好,正待奔走,当先早撞着个大汉,脸上老大一撮青搭记,挺着朴刀,火辣辣的赶着败军乱砍,柏仁正待走时,早被这大汉撞入怀里,当头一朴刀砍翻,一派乱搠剁作肉泥。谢则冒烟突火,奔后寨门时,喝一声,斜刺里撞出个壮士来,一枪刺倒,就取首级,却是石秀,复领壮士赶杀败军,对面撞着刘唐,寻人厮杀。刘唐就道:“那贼将我杀了一个,赶着那个,却不见了。”石秀笑道:“他的首级,只在我的腰上。”

刘唐、石秀、赵得胜、丁朝兴VS耿文、薛赞
过一会,西北角上果腾起火来,恰是西北风大作,助这火势匝地扑来,那楚军怎当得?各自奔走,石秀叫道:“刘唐哥哥,我们自去!”仗军器杀入楚军里去,刘唐如何落后?自引壮士也搅进去,两个如翻江倒海也似,冲乱楚军,却是赵得胜、丁朝兴两个正自负隅苦斗,只是冲突不出,正危急间,却得这两个冲入,大喜并力杀出,撞见这两个接应的,就破围出来,楚军那健将却是耿文、薛赞,大怒赶来,被这四个并力,斗将数合,势力不加,只得倒退回去,走入军中相避。

林冲、甘茂、天子山、杨炎VS史文恭、苏定、曾索
史文恭大惊,便教退军。却是号令才传下时,只听得关上一声炮响,旗帜竖满,吊桥落将下来,一彪军马突出,一将大喝:“史贼休走!”正是甘茂,史文恭眼中冒火,催那匹坐下九斑千里宝马,执朱缨丈二长枪,奔来便取甘茂,两个对面厮杀,搅有十数合,不分胜负,后面林冲催促铁骑军马呼啸杀来,正是养精蓄锐,史文恭军马早自疲了,如何抵挡?都退将下去,且自奔走,林冲便奔史文恭,苏定大惊,催马上前截住,斗二十合,斗不过林冲,曾索急上前相助,堪堪扯个平,被杨炎赶上,就抽弓搭箭,正中曾索臂膀,曾索叫一声,落下马去,被亲兵救去,苏定惊慌,拨马就走,林冲不屑赶他,却依旧来奔史文恭。史文恭虽倚仗宝甲,三四番恶斗里搅不过甘茂,心里早怯了他,又见林冲赶来,哪里敢再相持?待回马时,早被天子山斜刺里截住,大斧只在史文恭头上弄影,史文恭急招架时,前后林冲、甘茂赶上,这三个将史文恭攒在核心,正是一场绝好厮杀。怎见得那好处:
呀呀呀!谁见得这等厮杀?便鬼神须怕!便三猛虎来噬穷狮,那困龙还缠蛟牙。搅得日月星辰都藏躲,沙场漫漫征尘黑;撞得山摇地也震,战野滚滚杀气发。不见得,那使枪的昂昂勇猛,活似当年楚霸王,那使矛的扬扬威烈,敢比张飞更叱诧,那使斧的雄雄气壮,便如二郎劈山阿。只攒个酆都大将史文恭,使尽绝伦武艺来攻杀!枪碰着斧,矛打着枪,来来去去有遮挡,去去来来难落马。直似那三千里迅雷赶闪电,又似那九万仞山岳任风刮!只一场好斗,把万千人惊杀罢!就有个孤身终势穷力尽时,也尽道他武艺堪夸!
这三个一柄枪,一枝矛,一柄斧,将史文恭攒住了,哪里肯容得他走路?当下翻翻滚滚,直斗过一百余合。杀史文恭不得。只缘史文恭仗一身武艺,将那神枪使发了,左挑右拨,上遮下挡,周身不放些空,更身有那宝甲,但危急时,不避那枪矛,只是避那大斧,因此上三个占尽上风,只奈何不得史文恭,一般咬牙只是狠斗。却是这厮杀早惊动山上,晁盖宋江吴用并那一应有闲头领,出在头关上来看,各人惊叹,晁盖道:“这厮虽然奸恶,武艺却是极好,今日见得他全副本事。”宋江道:“便是霹雳火秦明,也抵不得他三十合,当年那场好斗,如在目前,只有卢员外胜得他过。”又与吴用道:“便是昆仑刀取来了,如何不与这三将使用?就破那甲,杀了史文恭这贼。”吴用微笑道:“这般杀他,太过便宜这厮,况又必须留他性命,好与楚军绊脚,成那驱虎吞狼之策,今且留他,就看好戏。”正看时,忽听得喊声大作,却是那营中曾家四虎闻得曾索受伤,史文恭受困,因此大怒,尽起大军来接应史文恭,杀入那七八里狭道来,宋江道:“可教我军速退,这厮们势大。”吴用微笑,就教鸣金,那三将斗得性发,却听得鸣金,只不敢违了军令,只得就撇了史文恭,各自回马,史文恭斗得一身臭汗,气若牛喘,哪里敢来赶?且会着曾家四个兄弟与苏定,见梁山军马都退上关去了,心中大怒,一个个赶到壕前,立马大骂。

乌天风VS林冲
林冲大怒,跃马横矛,大喝道:“贼将休得逞凶!”那边军将中见林冲凶猛,早有一个跃马来战,怎见得那将形貌打扮?有西江月词为证:
七星甲龙鳞攒挂,三停刀虎鞍稳横,赤面环眼杀气满,万军冲突英雄。家在云顶山住,曾得异人教蒙。霹雳弹子鬼神惊,乃是乌家天风。
正是乌家三郎乌天风,拍马大骂:“梁山草寇,刀下受死!”林冲忿怒,挺矛直取,乌天风挥刀来迎,正是八个马蹄乱踏,四支臂膀纵横,斗有二十余合,乌天风力怯,将刀拨开林冲矛,回马就走。林冲不舍赶来。不知乌天风曾得异人传授,但上阵囊中藏有三十六个铁弹子,弹弓放将出去,百步百中,有霹雳之声。此时见林冲赶来,就囊中暗掣出弹弓,扣上弹丸,喝一声:“着!”那弹子去似闪电,飞若流星,就奔林冲面门。却是林冲手段高强,听得声响,急提起矛来,将那弹子一拨,落去地下,怒喝道:“贼子暗算,怎奈何得俺!”奋勇赶来。乌天风大惊,又将弹子打来,林冲眼明手快,又将第二个弹子避开,却是不防乌天风却会放连珠弹,早被第三个弹子打在额角,鲜血迸流,回马便走。

乌天坤VS甘茂
正待交锋,自家队中一骑马飞出,喝道:“三弟且歇,待为兄斩杀此贼!“将两口锟铁剑,飞舞来取甘茂,怎见得这将形貌打扮?一般有西江月词为证:
素白战袍飞雪,锟铁双剑如银,细腰宽膀玄猿身,纵走千里如神。月夜长逐红线,白日还突昆仑。谈笑便取上将首,此是乌家天坤。
正是乌家二郎乌天坤,飞来直取甘茂,甘茂仗枪来迎,斗有二三十合,只有招架之功,如何?那乌天坤两把剑风雨般使动,直如轰雷掣电,只是个快,因此甘茂抵敌不住,只得将枪来护住身体,又斗数合,那乌天坤喝一声,将剑砍进,甘茂就自落马,却是一剑将甘茂马首削断,因此马倒人跌。甘茂仗得矫健,就地上跃起来,无心恋战,就退进自家军马队里去。

乌天云VS天子山
乌天坤赶来时,当先一员大将挥斧截住,其声如雷,喝道:“贼将安敢追杀吾弟兄!”正是天子山。乌天坤待再来取天子山时,自家队里早一人焦躁,喝道:“二哥,且休,将这功劳留与俺取!” 乌天坤就回马,看这自家兄弟来战天子山,使一柄馏金凤翅铛,重一百零八斤,舞动之时,鬼惊神怕,怎见得这将形貌打扮?一般有西江月词为证:
拔山已有霸王,扛鼎最夸孟贲。怪眼踊出显道神,勇猛更胜三分。手内馏金凤铛,曾是拍破天门。冲锋陷阵无可挡,此是乌家天云。
正是乌家四郎乌天云,见两个哥哥得胜,心中不忿,逞威风来战天子山,两个斧铛相交,天子山惊那份量异样沉重,喝道:“贼将好力!” 乌天云叫道:“你下马讨饶,饶你性命!” 天子山怒道:“贼厮鸟怎敢伤犯老爷!”使开五十七斤宣花大斧,骤坐下骅骝马,飞也般来取。乌天云呵呵怪笑,舞铛相还,斗四十余合,天子山力怯,丢一斧败回自家阵中,乌天云不赶,笑道:“你这厮枉生了如此大个,力量却如此不济!你那草寇中别换个有力量的出来!”那边阵上甘茂马劲急接着相问,天子山言语不得,就一口血喷出来,原来乌天云力大,将那馏金凤翅铛没头没脑盖来,天子山架得他这许多铛,竟受了内伤。甘茂马劲相顾失色,急教把林冲和天子山先送回山上来。这边乌天云耀武扬威,却是梁山阵上再无人敢出马。

第三十三回 焚军粮走毛头独火 逃性命叹韩颉班泽

孔明、孔亮、刘唐、石秀、赵得胜、丁德兴VS鲁成
孔明大怒,教军卒赶杀,自已奋力上前连戳死几个。谁知那些大汉都红了眼,见这许多军马并不害怕,一个个横着身子撞来,拼着命厮杀,反将孔明军马撞得乱了。孔明正怒间,早一个大汉呵呵大笑,执着大斧赶来,喝道:“我道是哪个做成老爷功劳,并不防备,原来是老爷手下败将!”孔明看时,正是前日阵上捉自家的鲁成,心中羞怒,喝道:“贼厮鸟休得放屁,只不要走!”鲁成大笑道:“老爷自不走,只要借你驴头献功,”孔明心中忿怒,挺枪便奔鲁成,鲁成呵呵大笑,挥大斧来迎。两个一冲一撞,约有数合,却是那楚军死士赶来,孔明军马,四散奔逃,孔明胆寒,拖枪便走,鲁成大笑赶来,正赶间,只听得身后风响,鲁成叫声:“着!”托的却跳个过,回过身来,却是孔亮接应哥哥,后面将刀劈来,鲁成大怒,挥斧来砍孔亮,孔明又转回来厮杀,当下兄弟两个苦斗鲁成一个,犹自赢不得,却只得任那粮囤都烧在火海里。
正苦斗间,却听得喊声又起,却是刘唐石秀领步军赶来,这两个赶得飞快,先奔十来里山路,直到这里,见孔明兄弟与鲁成厮杀,双双赶上,鲁成虽自勇猛,如何当得这两个大虫,两口朴刀风一般的搠进来?斗不过十合,势孤力穷,转身便寻走路。却是苦也,肋侧又钻出两条大虫来,正是赵得胜、丁德兴,猝不及防,早被两个一叉一棍拈翻在肚皮下,后面刘唐石秀赶来,四个各要争功劳,军器齐施,可怜鲁成也算个猛将,这番死在四个手下,斩做肉酱。

第三十四回 听说书见人间绝口 杀土霸逢梁山旧人

时迁VS鲍雷
那大汉扯住后生正下拳打时,人群里一个瘦小汉子钻将出来,就扯住手,喝道:“你这泼男女,如何欺负好人?”却是时迁忍不住,赶入场子里来。那大汉见有管闲事的,撇了那后生,发拳就打时迁,喝道:“瘦狗没三根骨头叉顶着的,颠倒却敢来管老爷的事!”时迁灵便,早将身子躲个过,那汉子又将身子赶入里来,时迁见他虽粗大,下盘却虚浮,冷笑一声,就侧身子将他一拳再躲过去,将脚去他脚上一勾,那大汉身子却笨重,勾不动他,那汉子冷笑,回身来一把将时迁揪住,发拳便打,正是:
欲为行侠仗义事,无奈自家先遭危。
却说那大汉扯住时迁,下拳打去,却落个空,却是时迁灵便,就衣裳下脱身走了,这大汉只落件衣裳在手里,呆一呆,大怒道:“你这厮戏弄老爷。”

扈三娘VS鲍雷
只听得一个女子喝道:“你这厮欺压良善,还要赶谁?”斜刺里拦住,这大汉冷笑斜眼看去,见那女子怎生模样?但见:
迎风如海棠垂枝,对日如玫瑰映霞,莫言木兰容色美,女儿妆方难描画。万军阵中纵横,千营火里娇叱。马上英勇一丈青,亦能冲荡步下。
那大汉呆一呆,笑道:“美貌小娘子,你不去弄绣挑针,如何学人厮打?”扈三娘喝道:“休弄口,就自打死你这畜生!”那大汉笑道:“你这粉拳绣腿,只好与老公我搔痒,要打时,且到床上滚去,自弄得你快活!”扈三娘怒道:“畜生无礼!”进步就发拳打这大汉,那大汉呵呵大笑,吐个门户来迎,两个就空地里相扑,但见:
粗莽莽金刚高一丈,扭腕擎天身自壮;英飒飒俏娥身七尺,翘跟淬地气最强。这个立劈华山拳来凶,那个退步连环意懒挡。大四平拽起搅尘土,双飞脚踢去赶日阳。急雨打花势最骤,蛮牛撞风只空狂。
却是众人看见这男女相扑,都远远围成个大圈子看,高的扳肩伸头,低的钻腿觅缝,更那一等身子灵便的,就扳上白杨树去,骑在那枝杈上看。却都不忿那大汉凶恶,只替扈三娘喝彩,却又替她担心,那颗心只悬在半空里。扈三娘与那大汉并三四个势子,觅的破绽,托得一脚踢那大汉腰上,那大汉吃疼,叫道:“小贱人,老爷陪你耍,你颠倒倒来伤老爷!”将双拳使发了,狂风暴雨般打来,那醋钵大的拳头只在扈三娘身边左右前后弄影,看的人都失色。扈三娘见他势凶,抽身就走。那大汉怒喝赶来,扈三娘身形略慢,那大汉大喜,使个双环抱月势,将扈三娘围在里面,又要羞辱她,伸手就捉住扈三娘双肩,要拖自家怀里强抱起来,口里喝道:“教你小贱人见老爷好处!”说时迟,那时快,扈三娘身子就急缩,如灵狸般翻起来,那裙下双腿恰恰正倒踢在大汉脸上,那大汉叫一声,将手来捂脸时,扈三娘才落下地去,裙里又飞起一腿,再踢在这汉额角太阳上,那大汉向后就倒,扈三娘赶上,拳脚齐下,打得这大汉杀猪般叫起来,口里只叫:“姐姐饶我!”众人却震天般喝起彩来,都喝彩道:“好厉害的小娘子,三拳两脚,打倒这等金刚般大汉。”原来这是扈三娘自家的本事,唤作“倒踢紫金冠,彩云无影步。”端的是非同小可。

三十六回 云山沧桑传新信 情海翻波话故缘

尉迟无双VS扈三娘、时迁
尉迟无双看见她,一双柳眉蹙将起来,冷笑道:“你是谁,倒好懂他心事!“扈三娘道:“我只是梁山泊上头领一丈青,今奉山寨里晁宋二位都头领之命,特来相请姑娘。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‘如何你又这般知他?”扈三娘道:“便是前日里酒店里撞见,蒙萧大哥不弃,说与心事,因此知些是非。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他倒好生风流,又结个红颜知己!想是见你有些姿色?好生无耻!”扈三娘脸窘得通红,道:“姑娘不可乱说。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乱说?你倒这般回护他,想是一见钟情的深了!且处置了你,再找他算帐!”忽得探身过来,一掌便掴扈三娘面上,扈三娘大惊,举手来格时,不想这掌却是虚的,尉迟无双一把早掐住扈三娘腕上,扈三娘只觉浑身无力,就落尉迟无双掌握,时迁大惊,急抢身来救时,被尉迟无双闪过,将脚尖去时迁膝盖后点两点,时迁就自跌倒,只觉一双腿子再不是自家的。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什么梁山好汉,一般浪得虚名!”

第三十七回 死士夜刺公明亡身 神医妙手天王刮骨

尉迟无双VS时迁
尉迟无双听得倒竖起眉来,道:“你这厮想死!胆敢这般伤我?”时迁冷笑道:“你便厉害些,要杀便杀!便是死了老爷也不输这口鸟气与你!” 尉迟无双冷笑,就伸足将船板点一点,那船就左右摇晃,各人立足不定,就险些翻进湖里,尉迟无双笑一笑,就扑时迁身边,伸手拿他,时迁早自提防,就一个筋斗倒翻起来,双足早蟠在那桅杆上,就如灵鼠般两腿一夹一夹,就爬上二丈高处,身子倒挂着,俯着头只是朝下冷笑,尉迟无双喝道:“小贼,你倒滑溜!”就手扬一扬,却是个铜钱,时迁腿上早着,叫一声,跌将下来,尉迟无双早赶上,将腿一点一挑,时迁跌翻船板上,早被她踏住胸膛,将剑指定咽喉上,冷笑道:“就你这本事,还敢强口!”

乌天坤VS宋江、晁盖、花荣
吴用愤怒道:“那贼自是乌家兄弟中排行第二的,直合千刀万剐!却是前日夜里吴用去关上巡哨,不想却逃过这贼毒手!听大寨里人刹那时十来次来报,飞也似赶回,却是两个哥哥俱遭了他毒手!却是那厮有跳跃腾挪、陆地飞行的本事,就夜里翻山跳涧,潜入大寨里来,宋公明兄长那夜正与蒋敬兄弟闲谈,那厮就乘宋公明兄长去净手时,下了毒手!宋公明兄长后心上被那厮刺一刀,就自叫起来,蒋敬兄弟听得声音不好赶来,见这贼正要割取公明兄长首级,就大叫赶进来,因此这贼不能够得手,却来杀蒋敬兄弟,却是山寨里闹动起来,千百军汉赶来,这厮见情势不好,就跳上房去走了。晁天王惊怒到十二分,教人各处去搜,谁知这厮又妆做个小军,就挨到天王哥哥跟前,就将毒刃刺入天王哥哥肋下去,亏得天王哥哥穿了甲,又自本事出众,因此毒刃不能够深入,那厮待再下毒手时,却是林冲甘茂几个头领赶来,一番厮杀,那厮见情势急,又上房逃走,到底被花荣兄弟射他一箭,那厮挣扎带箭走了。

尉迟无双、尉迟世英、刘唐、石秀、花荣VS乌天坤
却是吴用自在房中静坐,就对那烛光看兵书,心里却是十分难定,无一何只听得外面打了三声更点,却是无有动静,心中正猜想间,忽听得廊外有人过来,早有随身亲兵喝道:“什么人!”只听得一个女子道:“是厨下送莲子汤过来,与吴军师宵夜的。”亲兵验看了,方放那女子过来,那女子推门进来,就使个托盘,将一大碗莲子汤送到吴用面前,莺声娇呖道:“请军师用宵夜。”吴用自看兵书,斜目看那女子,只见女子正是寨中使女打扮,云鬓上胡乱插两只钗儿,将托盘高高举着,看不清面目,便微微一笑道:“你自放了汤,出去罢!”那女子应了,就将盘去放桌上,忽地一翻手就盘下掣出把晶光闪耀的匕首来,向吴用心上便刺,吴用叫声“啊也!”将身子就翻倒地下去,那匕首却刺个空。那女子呆一呆,将匕首就急戳吴用脖项,眼见得那匕首去吴用脖项上三五分远,就忽得雷一声喝,就一枝红缨枪斜刺里挑过来,将那匕首挑飞,喝道:“贼人休下毒手!”却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,正是尉迟世英,将身子紧绷在床底下,此时方钻出来,那女子看尉迟世英,惊他身手,不敢缠斗,又掣出把匕首来,似待戳他,忽得身子一翻,早闪到房门口,看尉迟世英喝一声,追将来,就冷笑一声,早将那匕首闪电般快,就射吴用心上。尉迟世英急回身时,哪里来得及?只听一声冷笑,早有个女子梁上纵下来,将剑如轰雷掣电般快,就击落下那匕首来,正是尉迟无双。那女子方自大惊,急纵身便走,却是甫翻到廊上,两把朴刀风般砍将来,正是刘唐石秀两个,知却是轻伤,又怕那屋里两个煞星出来,就将身子一翻,早腾到檐上去,正待走时,只听得弓弦响,屋上早立起一个白袍将军来,正是小李广花荣,那女子叫一声,让开头里一枝箭,第二枝箭却避不开,就射在背上,这女子吼一声,将那匕首飞去,就射花荣,花荣急将弓背格开,却见那女子就忍疼痛腾身起来,跳在那边房去,快如飞鸟,再搭箭去射时,却是不及。花荣正待追赶,只听得霹雳般一声响亮,一枝箭破空射去,刺客就滚下房来,不能动弹。却是尉迟无双搭上弓,一箭放去,直贯过这刺客大腿去,血迸骨穿,因此这刺客滚落地下,再不能举动。

第三十八回 水火既济无双生活宋江 阴阳同归公明再逢玄女

花荣VS乌天风
花荣当先出马叫道:“三个泼贼,且来送死!”那乌家三个只是眼睁的血红,见他出阵,却是老三乌天风骤马便抢过来,喝道:“贼厮休走!”花荣冷笑,两个就自交马,斗到二十合上,乌天风斜刺里掩一枪就走,花荣便赶去,林冲在后面早高叫道:“这厮弹子打人,花兄弟小心。”花荣听得,只不放在心上,却是乌天风听得花荣赶来,就取出弹弓,取弹子在手,背转身喝声“着!”两个弹子一前一后,就流星般打去,花荣却听惯暗器,弄精神左右都闪过,乌天风吃惊,将第三个弹子打去,花荣就将枪一拨,滴溜溜弹子去地下滚。乌天风大惊,花荣却喝道:“你三个弹子打了,却吃我三箭!”就一箭射将去,乌天风急蹬里藏身,就闪个过,花荣心里喝采,却转念头道:“这厮惯听声辨风,就连珠箭射去时,恐也吃他闪了,且看俺这手段。”就自赶去,也喝一声,再射一箭,乌天风再躲闪时,却落个空,只听花荣惊叫声“啊也!”,急回头去看时,就见花荣跌下马去,两条腿却搭在马蹬上拖着身子,心中大喜道:“这厮马术上却慢,为射俺却从马上闪下来,射了空箭。”就转回马头来,挺枪来刺。堪堪到得近前,花荣忽得喝一声,就挺身起来,那手中弓箭就放去,正如流星飞电,乌天风额上早着,叫一声,跌下马去。花荣就笑,早转马背上,就一手执了弓箭,一手就地上提起乌天风来,骤马奔回自家阵来。

林冲VS乌天元
乌天云VS甘茂
那边阵上乌天元和乌天云两个大惊,急急赶来,这边甘茂林冲齐齐出马,截住厮杀,甘茂战乌天云,林冲对乌天元,各尽生平本事厮杀,这乌家两个恨不得吞对手在肚里,各将军器暴风骤雨使将来,那梁山两个要报前日阵上冤仇,只将枪矛水银匝地般戳将去,一时杀的征尘乱滚,金鼓无声,两阵上的人都发呆。却是林冲战乌天元,正是个对头,枪来矛去,使得花团锦簇,直斗到五十合上,分不出高低,乌天元心急要救两个兄弟,寻思道:“这姓林的贼将倒强,如此相斗如何了局?且自枪里夹锏,教他吃我下好的。”又斗数合,乌天元交马时就使枪压住林冲矛,早掣出腰间那柄四棱金装锏来,喝一声,当胸点去,要搠林冲马下去,擒了抵换自家兄弟。不想林冲精明的人,更身经百战,早有些瞧科在肚里,见他压住自家的矛去腰里掣锏,喝一声,舌绽春雷,提两臂,力折五岳,把乌天元一枝枪挑去半空云霄里。乌天元吃一惊,急将那锏点去时,早被林冲倒转矛柄,去背上只一扫,就打落下马,急待挣扎时,那矛尖只在咽喉处弄影,逼住了不得动弹,梁山阵上小卒发声喊,奔将出来,拿翻乌天元,抬扛入自家阵里去了。
却是乌天云斗甘茂,神力的人,将一柄馏金凤翅铛只横扫竖扑,并不依些招势路数,打的电闪地动。甘茂心恨他伤了天子山,将一柄枪灵蛇吐信般使动,要取他性命,挑抹漏闪使开来,只在铛影里展转,只是也攻不见他铛圈里去。堪堪支持过五六十合,却是林冲又打翻了乌天元,乌天云大怒,雷霆般喝一声,将铛劈头盖下来,甘茂吃一惊,将枪急架时,折做两半。甘茂弃了枪,奔走回阵。

尉迟世英VS乌天云
乌天云冲近阵来,大呼大喝,只听得一人喝道:“休得逞凶,我来会你!“就马军队里踊出一个少年,挺一柄玄铁红樱枪,骑一匹追风青鬃马,红罗抹额,素白战袍,正是尉迟世英,怎见得年少英雄?有西江月一首为证:
最是少年豪杰,猛虎毒龙敢近。红缨枪下伏无数,都做无皮亡魂。 休说霸王举鼎勇,更况乌获力士身。但见精怪满山藏,报是世英来巡。
就截住乌天云,乌天云喝道:“兀那小子,休要讨死!“尉迟世英笑道:“休要强口,且自与你比试。” 乌天云忿怒,举铛便打来,尉迟世英冷笑,使枪挑去,反将乌天云铛荡开,乌天云吃惊,叫道:“好力!” 尉迟世英笑道:“山魈毒龙,尚不惧他,何况是你这一力莽夫?只下马受缚,饶你性命”乌天云忿怒,又举铛盖来,尉迟世英只是硬挡硬架,并无一分拒怯。两个兵器相交,直如雷电交轰,震的众人心只是个跳。斗过二三十合,尉迟世英一枪刺去,乌天云闪开,将枪肋下夹住,单手将铛打来,尉迟世英探手,早抓住铛柄,两个马上争夺,解拆不开,就自厮扯,你揪我拽,滚下马去。两边阵上大惊,各驱军将来抢,却是两边军将抢到近前,忽听得一声喝,尉迟世英跳将起来,就将乌天云举过头顶,掷在数丈外地下,倒将地砸个深坑,梁山军马裹将来,横拖竖拽,又拿入自家阵里去了。

第三十九回 刑场双簧公明伏四杰 酒店辩论穆弘访寒山

邓先VS张横、张顺
樊伦水性本自高强,他师兄邓先更是厉害,天赋得异禀,自小只在水里住,水底下住得七八个昼夜,只以鱼虾为食,一双黄澄澄眸子,水下见物直去三五丈远近,身上又生有鳞甲,刀箭轻易不能透入,因此水性绝顶高强,都呼做金睛龙神。张顺张顺那等水性也不如他的,三个水下交战,被他一叉伤了张横左臂,张顺死救得哥哥回来,被闻人世崇催动大船杀来,折了二三十个小船、六七百水军与他,只得退走在蓼花荡里,就报消息与山上,又请援兵。

第四十回 充供吃屎无耻当道 造书传信好汉奔走

欧鹏、陶宗旺VS余世雄
却是一棒锣响,忽地就松林里撞出四五百小喽罗来,拥簇两个头领,各挺军器,喝道:“哪里官军,敢来收捕我们?教你们一个个顷刻都死!”那军马吃惊,急于路扎住,就飞报丘岳,那两个头领不管好歹,早领小喽罗杀入军马队里来,这边一员偏将唤做余世雄,急催战马,使双刀来截这两个厮杀。那两个头领呵呵冷笑,一个使一把铁锹,一个使铁枪,斗无数合,那使铁枪的钻入来,叫声“着!”就余世雄肋下一枪刺进去,挑下马去,那一个赶上,铁锹照头一下,将余世雄头打得稀拦,众军马大乱,被两个一阵赶杀,四散奔走。

丘岳VS欧鹏、陶宗旺
丘岳就马上喝道:“贼寇焉敢在吾面前逞凶?”那两个杀得手顺,哪里多话?步下双双来取,丘岳大笑,刀势展开,二十余合,杀的这两个叫苦,各觉难挡,待脱身走时,丘岳喝声:“着!”一刀背拍翻那使铁锹的在地下,那使铁枪的面色大变,叫一声苦,寻思道:“那里钻出这等厉害的贼将来,只可叫那个来取他。”急急回身,就扒上坡去,丘岳哪里肯舍?骤马赶来,却有山坡上伏着的小喽罗早滚下石来,丘岳怕伤了马,只得回来,看那使铁枪的领小喽罗都乱窜入山林去了。

丘岳VS穆弘
丘岳大怒,飞马赶回来,早见两骑马撞将来,当先一个大汉,头上裹一罗红巾,使条长枪,飞来取丘岳。后面那大汉拈把朴刀,赤了胸背,火辣辣只是砍那马军。这两个正是穆弘和焦挺,引五十余人在山林里埋伏,只待劫那囚车,却见这大队军马到来,两个叫苦,眼睁睁看着囚车过去,正不敢下手时,却见那边强人劫了军马,两个大喜,急急来劫囚车,正和丘岳撞着。穆弘先赶着丘岳厮杀。丘岳大怒,仗刀劈面相还。正是一场好杀,怎见得好处:
使刀的卷千条杀气,仗枪的翻万片征尘。那一个刀要分开东海万里水,这一个枪要搠倒华山千仞岳。这一个浑如三国关寿亭,只刀不描青龙还三停。那个敢比七国袁山主,更枪也带红缨打花落。漫说胜负瞬时分,三十余合无强弱。
两个斗三十余合,穆弘枪法渐慢,心中道:“这贼却了得!何不如此取他?”掩一枪回马便走,丘岳忿怒赶来,穆弘挂住枪,就取流星锤出来,原来穆弘得人指点,习学成两个流星锤,带三丈链子,飞锤打人,神出鬼没,再不放空,因此人方唤作“没遮拦”。这回看得丘岳赶近,喝一声,飞锤打去,丘岳猝不及防,那锤早到面门,幸得矫健,急就马上大仰了身子,却是早把盔扫落,头发披散。丘岳大怒,催马赶来,穆弘取枪不得,就舞动那两个流星抵敌,又斗了十合以上,丘岳将刀拍去,那刀纂早点中链子,中间一搅,将链子挂在刀上。穆弘急丢开手,取枪来斗。丘岳喝道:“你这厮只是招死!老爷十八般军器都破得,哪里惧你?”两个再交马,却是焦挺见穆弘赢不得丘岳,大喝挺朴刀赶来,丘岳大怒,喝一声,那边也自有许多军将,一起赶来,将这两个围在圈子里,刀枪并举,剑戟乱施,眼见得危急。

张清VS丘岳
丘岳心中火烧焦了天灵盖,赶来杀这两个时,林下早飞出数骑马来,当先一个狼腰猿臂的壮士,怎生相貌打扮?
青璁马四蹄云轻,青雉尾数枝带风。青锦衣绣定海东青,青云冠镶定猫眼青,青皂靴踏定玉镫青。青锦袋里藏石兵,流星打去鬼神惊,金刚撞着命须倾。美号没羽箭,英名数张清。
就马上喝道:“那不记打的,留下首级。”正是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丘岳口中大骂,手中军器飞来直取,张清挺枪来迎,手中早藏定石子打来,正中丘岳面门,鲜血迸流。丘岳撇了刀,抱头伏鞍便走。

戴宗VS丘岳
丘岳得数员偏将护着,正自走时,早见穆弘焦挺迎面截着,刀枪起处,偏将落马。丘岳拨转马头斜刺里待走时,却见个公人奔来。丘岳不防他,那公人撞到马边,喝一声,一刀砍在丘岳腿上,小喽围来齐上,就扯下马来生擒了丘岳。这公人却是戴宗,一直随在军马之中,因此丘岳不疑他。正是:堪叹沙场威猛将,翻做草寨受缚人。

第四十一回 没遮拦智赚石寒山 无双女全救太平镇

张清、戴宗、焦挺、欧鹏、陶宗旺、高天石、苏三娘、尉迟无双VS魃狗
各人急待走时,忽又陡听得一声吼,震得酒楼摇动,众人急看时,就见两个怪物在那酒楼檐角旁,倒和那酒楼仿佛高,只似个赤红的火团,众人惊的心颤,举步不得,见那两个怪物叫了几声,就将长颈子探将下来,嗅那小兽,在它耳畔低低的叫,那小兽早自死了,如何应它?那两个兽只是低唤,却是声音越来越恶。穆弘和张清两个先警醒,回得神来,扯了几个就走,偏是高天石和苏三娘寻儿子不见,正在那里声唤,再扯不动这两个。只听得那两个怪兽忽得挺起颈子来,朝空里只是惨嗥,早看见这几个,当小兽只是他们杀的,吼一声,那雄的先扑将来,却蹿在头里,截住这几个,焦挺喝一声,先将朴刀搠去,那怪兽避一避,从空里却伸下爪来,就背后一下,早打倒焦挺,欧鹏陶宗旺大惊,双双挺军器来救,那怪兽吼一声,口里一道火喷出来,欧鹏轻捷,见得又快,托得跳后,倒有二丈来远,躲过这火去,陶宗旺却躲不得,叫一声,浑身被火裹住,倒在雪地里只是滚。那怪兽张开血盆大口,就来啃他。却是张清看得,喝一声,两粒石子飞星掣电般打去,那怪物不防,早打瞎一只眼睛,叫一声,转过身来,风也似快,便来扑张清,张清伶俐,就早跳进旁边那空屋里去,那怪物吼一声,一道火喷进屋里去,将那屋里化做火海,张清就后窗里翻出来,不想那屋烧得倒了,轰一声倒将张清压在下面。那怪物看不见他,伸头去寻,却是后腿上一疼,却是戴宗一朴刀砍着,这怪物吼一声,回身来扑他,戴宗做起神行法来,叫道:“来!来!”风奔电掣的先走,那怪物哪里肯舍?就后面赶去。
却是那雌的早赶着高天石和苏三娘,便来扑人,高天石急将流星锤打去,这怪物早衔住链子,甩甩头,高天石跌过一边,苏三娘掣出双剑赶来,早一片白光将那怪物裹住,两个恶斗,那怪物叫起来,却是连中了苏三娘两剑,托的跳在空处,张口将一道火喷来。高天石叫起来时,却见苏三娘手抖一抖,一条长带早卷住屋檐角,身子翻上屋去。那怪物大怒,又一口火喷去,苏三娘待跳开时,却是屋顶忽的塌了,失足就跌下去,那怪物大喜,托得扑来。高天石叫起来,哪里救得及妻子?却是只听一声喝,一声霹雳般响亮,一支箭破空射来,早透入那怪物脑里去,那怪物叫一声,跳在半空里,直挺挺的跌下来,就不动了。高天石赶过来,扶起妻子,正吃惊时,却见一个美貌女子就飞鸟般屋上落下来,手里把着铁弓,冷笑道:“该死畜生!”这两个发呆,那女子道:“还有一个!”早风也似赶过那边去。却听吼声又起,却是那雄的怪物赶着戴宗回来,那女子冷笑迎去,让过戴宗,喝一声,一箭放去,就射入那怪物心里去,怪物叫一声,山一般倒了。这女子冷笑道:“莫想逞凶!”跳下屋来,看梁山这几个,焦挺挣扎起来,认得是尉迟无双,急过来谢相救之恩。

第四十三回 分水兽血溅华筵堂 辛云姿魂归遗恨天

高天石、穆弘VS樊伦
邓先看那地上时,早见水银珠在船板上滚,不由得怒发如狂,大喝道:“畜生,我手足待你,你却为一个妇人害我性命!”待起身奔樊伦去时,只觉腰胯沉重,起身不得,原来樊伦恐害不得邓先,早吩咐了那上菜的,但邓先前的汤也下了慢药,邓先不知好歹,贪那汤鲜美,多饮了些,因此中了他慢毒。高天石却提防,因此无事,此时见了此状,心下大怒,抽出身边那把解手刀来,便奔樊伦。樊伦见邓先中毒,心下便不惧,活活手脚,取角落那个满堂红在手,就与高天石相持,就叫:“后面的动手!”只听得外面响亮,却是穆弘和焦挺诈和邓先亲兵一般中了药,倒在地上,那后面樊伦预先伏着的七八个大汉提刀抢出来砍时,两个叫一声,跳起来,早各夺刀在手,一阵乱剁,那七八个大汉都吃杀翻在门边,却是那几个丫环见里面大乱,惊的奔出来,正撞着焦挺,焦挺杀得性起,排头砍去,可怜这几个也吃杀了,当下杀得船里血流,尸横江上。两个听里面斗的紧,焦挺喝一声,挺刀进去,却是樊伦与高天石斗几合,觉高天石不是寻常手段,又不见自家伏下的刀手入来,正自胆寒,却见个浴血大汉挺刀入来,就奔自己,叫声:“啊也!”就丟那满堂红去打高天石,拦他一拦,和身却纵上那窗台去,将身向外就跳。焦挺见赶不上,喝道:“外面的拦住!“樊伦听得防备,先自有心,未落地早见一把刀搠将来,便喝一声,飞一脚去,穆弘将身闪过,再一刀剁下来,风也般快,托得一声,樊伦半条腿掉落在船板上,樊伦叫一声,身子滚倒在那血泊里,穆弘赶上,一把揪住头,再一刀,剁下头来,挽着头发提了,就进舱里去。

第四十四回 忘川江火烧战船 隐龙山摆布三路

阮小二VS闻人世崇
闻人世崇听得只是连声叫苦,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,便这时,那船上军忽得叫起来,各拔刀在手,将那几个随闻人世崇的亲将猝不及防,都砍翻了,一个大汉船舱里奔出来,手里拿着挠钩,就奔闻人世崇。闻人世崇见不是路,急到船边,和甲投在江里去。那大汉冷笑,也待下水时,另一只船上早一个大汉跳下水去,无一时早擒闻人世崇出水,半身犹在江上,船上接应,将大汉与闻人世崇都接到船上,闻人世崇已被那大汉浸得半死,这个下水的大汉便是阮小五,那先前的大汉是张横,这两个破灭了那蒙冲斗舰,各坐了夺得的船,相会了却来江上寻闻人世崇,恰这里撞着,一时下手,擒了这楚国水军主帅,正是大获全胜。可怜这闻人世崇:赫赫水军元戎将,化作眼白淹昏人。

第四十五回 较利害二虎分九州 斗智勇李史丧三军

林冲、扈三娘VS高世卓
却是乱间,只听一声炮响,那城西土山后早飞出一彪军马,就飞奔来,反截在曾凃军后,正是有一半军马尚未入城去,曾涂大惊,急出来救应,正迎着那为头的军将,豹头环眼,跃马横矛,正是林冲当先。曾涂心里便怯,不敢迎敌,却是高世卓不知好歹,挺双戟上前交锋,斗二十余合,气力不加,回马就走,斜刺里撞出员女将,撒红锦套索,就扯高世卓下马,小军向前生擒了。

穆弘VS曾涂
曾涂带三四百残兵,急急而走,奔不数里,早又一彪军出,那马上一个壮士,横枪喝道:“今你这厮走到哪里去?还不下马受缚?”却是没遮拦穆弘,曾涂眼里冒火,喝道:“梁山贼寇,欺人太甚!”仗军器便奔穆弘,穆弘冷笑来迎,两个厮杀。后面林冲、扈三娘、欧鹏、燕顺一起俱到,一时把曾涂军马擒杀殆尽,各人将军马围个大圈子,只留中间一片空场,看这两个厮杀。曾涂自知无幸,拼死抵并,斗过五十合,鬓角热汗都流出来,口内气喘,只是穆弘哪里肯放松,一柄枪缠住了,不放半点空闲,忽得喝一声,曾涂臂上早着。曾涂急叫一声:“且慢!” 穆弘收住枪,叫道:“下马投降,饶你残生!” 曾涂哈哈笑道:“死便死尔,只是不当死于尔草寇之手!”就倒转过枪来,猛力去自家嗓眼上一搠,鲜血飞溅,尸体倒撞于马下。梁山各人皆惊,林冲叹息道:“他虽与我梁山两世死敌,今死的却也象个好汉,可厚葬了他。”教小军收其军器战马,去城里寻好棺木来下葬。

花荣VS耿文
乌天元VS薛赞
于路非止一日,这日离那罗海州三十余里,早闻流星飞骑回报,道是楚军将佐耿文、薛赞领三千军马打罗海州,被花荣、乌天元以奇兵背后杀出,损其兵马大半,耿文被花荣射死,薛赞被乌天元搠死。

花荣、项充、李衮VS滕戡
李儴大怒,教袁朗、马犟、滕戡统领铁骑两翼冲去,势如风雨。却是梁山军马中炮响,当先早奔出一队步军,一色玄衣绵甲,团牌衮刀,如一团乌云相似,悍不畏死,就贴地滚进,团牌护身,衮刀乱砍马足,一时人仰马翻。那铁骑大惊,齐齐回马,一时自相撞击,各自大乱,那中间早有两个大虫冲进,飞刀标枪,百步取人,只是乱飞开去,中者无不堕马,正是项充李衮这两个杀军的豪杰,斩将的魔头,怎见得那威风:
兽牌狰狞,上有千种猛兽食人肝;蛮盾邪恶,带着万色恶煞寻人胆,飞刃当空,如梨花雪里映日明;标枪乱飞,似竹叶深里遮月寒。臂生有八,项充比哪吒更多能;天门能飞,李衮较大圣更搅乱。
当下这两个领五百团牌衮刀手,撞入铁骑中,没个抵挡,滕戡大怒,舞画戟来杀这两个,被这两个飞刀标枪打来,正躲时,后面赶出小李广花荣,拈弓搭箭,一箭正中滕戡额上,栽下马去,自闷绝了。袁朗、马犟大惊,拼死杀来,救起滕戡,后面赵得胜、丁朝兴领悍勇步军,乌天元、乌天风催督精锐铁骑,一发杀来,楚军如何抵挡,一时军乱

袁朗VS王英
袁朗、马犟拼死护着李懹,夺路走脱,正奔间,又一路军马杀来,却是王英扈三娘收聚军马,赶来救应大队,此处正撞着,袁朗见势急,拼死杀来,正撞着王英,斗无三合,大喝一声,一挝将王英打下马来。

袁朗VS扈三娘
扈三娘大惊,挺双刀急骤马来相救,军人将王英救去,扈三娘力斗十余合,后面楚军大队败军涌至,扈三娘不敢硬抵,引军让开道路,袁朗、马犟等护着李懹逃窜去了

甘茂VS项忠
天子山VS马成
当下林冲甘茂等收住军马,各自相见,甘茂道:“我领军马去打司州,谁知那项忠、马成将军马抢先一步,已自破城,两个守城不出,是我使个计策,诈做退军,两个连夜来赶,被我埋伏军马于林中,一战大破,我马上生擒了项忠,马成马倒,被天子山擒了,罗士奇与杨炎夺了城池,军马都大半归降了。

第四十六回 王观上山重论招安 丘岳逃狱小破劫营

林冲VS袁朗
话说楚军重夺罗海州,却中了埋伏,被林冲将军马赶杀,袁朗大怒,便与林冲交锋,斗无数合,后面败军带烟突火,汹涌而至。袁朗立脚不住,见那几个都走,也自心怯,拨马而走。

第四十七回 十面埋伏文恭绝路 借刀杀人邓先亡身

刘唐VS曾索
史文恭见了,催喝军马赶来,赶不多步,只听林中弩机响,弩箭飞蝗般射出来,中着便倒,上面都喂着药,端地见血封喉,早射倒一二百个,史文恭出一身冷汗,回马便走,正撞着曾索,两个同走,只听得中后军一般都喊叫起来,在那山道中被梁山军马居高临下,将巨石大木乱推下来,死伤不计其数,都自乱了,史文恭那里顾得?且自先走,正奔走间,忽听得后面曾索惨叫,急回头看时,原是黑地里闪出个大汉,曾索不防备,教他一朴刀砍下马来,后面赶上两个好汉来,刘唐恐陶宗旺、郑天寿争功,不要活的,五七朴刀将曾索乱搠杀在血泊里。

史文恭VS石秀
史文恭大怒,待回马来与曾索报仇,早听后面喝声“着!”,那马腾得跳起来,将把朴刀躲个过,却是石秀闪出来,将朴刀来剁马蹄,这马龙驹灵性,自闪跳开了。史文恭惊怒,待来杀石秀,却见草里闪出二十四把钩镰枪来,就来勾马拿人。史文恭却惧,急拨马就走,石秀等追赶不得,且自赶杀这一谷败残军马,手也不闲着。

项充、李衮VS曾密
赵得胜、丁朝兴VS曾魁
却是转出谷口,正见曾密、曾魁引些败残军马在那里。史文恭、曾升大喜,正待杀去汇合了,忽然又发起喊来,两个大虫撞将出来,后面都是团牌衮刀手,飞刀标枪打来,一似梨花迷空,雪片纷飞,曾密躲不及,脸上中一把刀,跌下马去,乱马践踏为泥。曾魁急来救时,又被两个好汉赶上,措手不及,赵得胜当头一棍打着,倒撞下马,丁朝兴就咽喉上加上一叉,可怜这兄弟两个,死在一处。军马大半都吃杀了,这几个好汉各逞勇气,就来截这边。史文恭、曾升心胆早裂,都无心厮杀,夺路便走,后面军马吃截住大半,都吃乱刀枪砍搠杀了,只将惨叫哭喊声后面滚来,倒似与史文恭、曾升两个送路。

张清、欧鹏、燕顺VS曾升
几个催军马转过个林子,见前面一湾溪水,这军马厮杀奔走大半夜,各自嗓里冒火,见着溪水,争奔过去要吃,却是到那水边,早一声炮响,早闪出一彪军马,一个青巾年轻的壮士在马上,后面打一面旗帜“没羽箭张清”,三五百轻骑直冲将来。史文恭胆寒先走,曾升落后,只得仗双刀来迎,张清冷笑,不待交马,叫一声“着!”,曾升面门上一石子早着,翻面落马,张清马后欧鹏、燕顺飞马赶上,乱枪戳死曾升在地上,那败残军马都走不迭,大半吃杀死在溪边。

甘茂、天子山VS史文恭
却是行不出七八里,一声炮响,一枝军马拦住去路,当先一员大将,素袍银甲,白马银枪,正是甘茂,喝道:“史贼穷途末路,还不下马受缚?” 史文恭两眼冒火,喝道:“不是我,便是你!”飞骑便取甘茂,两个斗二十余合,不分上下。却听喊声如雷,天子山仗五十七斤宣花大斧,纵马赶入战团来夹攻,史文恭斗无数合,势力不加,要寻走路,见东南处军马稀少,掩一枪便走,后面甘茂、天子山赶来,却是史文恭马快,追赶不上,只将他从骑尽数擒杀了,不曾走得一个。当下驱动兵马,在后呐喊赶来。

乌天云VS史文恭
史文恭仓惶而走,正是单人独骑,十分凄凉,只是心里发狠道:“想当年汉高祖百战百败,终也成得事业,我史文恭一身本事,匹马也可纵横天下,岂会就此一败涂地,再无翻身机会?”正是自劝自慰之际,早近一处林子,只听得一声炮响,早有一队军马赶出来,当先两员大将,上首乌天坤,下首乌天云,一齐拦住道路,就马上道:“史大将军,我两个在此等候多时,奉命不得放将军过去,得罪莫怪。” 史文恭怒火烧上了天灵盖,喝道:“叛贼无义的人,受了本帅重礼厚聘,却去颠倒投降贼人为奴,好不知羞耻!” 乌天云大怒,挥馏金凤翅铛直取史文恭,斗不过十合,史文恭力怯,又见乌天坤舞两口锟铁剑过来,知他本事,吃一惊,哪里敢再厮杀?拨马便走,这乌家兄弟两个在后赶来,却是史文恭马快,吃他去了。

尉迟世英、穆弘VS史文恭
正自大骂之时,忽得炮声又起,一彪军马拦路,当先两员大将,手持兵器,上首尉迟世英,下首穆弘,叫道:“史贼走哪里去?且留下首级!” 史文恭冷笑,道:“史某人头在此,有本事的自来取!”纵马舞枪,便取两个,尉迟世英将玄铁红缨枪来迎,两个斗无数合,史文恭枪势尽被压住,施展武艺不得,心中慌张,忽认出尉迟世英是前日阵上赤手擒了乌天云的那少年,更是惊怯,急拨马就走,却是穆弘截住,流星锤打来,史文恭喝一声,将枪拨过,后面尉迟世英赶上,一枪搠来,史文恭将枪相架,却是这回怎当得尉迟世英神力?将枪折成两半,史文恭弃了枪,拨马急走,逃生去了。

林冲、花荣VS史文恭
史文恭脱得这一路追兵,满心愤恨,看看将近那湖边,仰天叫道:“老天!老天!你欲亡我史文恭不成?这朱缨丈二神枪随我一身,再不相离,如何今日教他折了?老天!你定要亡我史文恭不成?”正指天喝骂间,早听一声炮响,无数军马山坡后涌出来,当先一员大将,豹头环眼,手挺丈八蛇矛,威风凛凛,大喝道:“史文恭,你作恶多端,今日恶贯满盈,不待受死却叫怎地?” 史文恭哈哈冷笑,道:“你们这伙贼寇,如此布置,只为取我性命,我史文恭但有三寸气在,岂能教你们得逞?”抽那口宝剑在手,叫道:“欲取我性命的,须拿性命换来!”冲入阵来,乱杀梁山军卒,林冲见他浑身浴血,须发猬张,正是末路疯狂,虽是恨他深入骨髓,却也心中暗叹,纵马上前,将蛇矛与他交手,史文恭纵声大喝,势如疯虎,只要和林冲拼命,林冲仗生平武艺,斗三十余合,十分难当。幸自史文恭剑却不顺手,因此抵得住,正斗间,阵里转出花荣,恐伤了林冲,拉开鹊描金画弓,搭上那狼牙箭,叫一声,一箭射中那九斑千里宝马,那马嘶叫一声,奔几步,扑得倒了,将史文恭掀在地下,那小卒待赶去擒捉时,史文恭跳将起来,宝剑乱舞,砍翻几个,哈哈大笑,狂叫道:“不叫你如愿!不叫你如愿!”往芦苇荡中便走,众军卒赶去,回头指着笑骂道:“老爷的命天注定,要做皇帝,要有三五百年天下,终不会吃你杀了!”跳舞着又走。林冲和花荣却不去赶,两个相对叹息,林冲道:“人之末路,凄凉到如此地步!史文恭与我兄弟两世死对,到这般时我却不忍心再逼他。”

邓先VS史文恭
直到湖深里,只听一声唿哨,四下芦苇荡里钻出十数只小船来,当先船上一个黄发大汉,手挺定渔叉,喝道:“上自青天,下有湖水,都是埋人去处,史文恭,你这厮如今还哪里去?” 史文恭哈哈笑道:“不教你如愿!赚我的,老爷都杀了!”船上那黄睛大汉笑道:“你这厮却杀谁?可把头与俺邓先,做成俺功劳。”就船板下抽出那把刀来,寒意森森,扑人眼面,笑道:“水里弄杀你,只如个蚂蚁相似,就这船上一刀砍了你,才是本事!” 史文恭哈哈笑道:“不教你如愿!“就将宝剑分心搠去,邓先冷笑,将船颠两颠,史文恭立脚不定,跌倒在船上,邓先就拔出那刀来,一声响亮,就一道白虹从鞘里腾出来,邓先吃一惊,道:“好刀!”只觉寒气沁骨,手都僵了,再提起不得,史文恭叫道:“不是我,就是你!”踊身扑去,抱住邓先,两个都跌入湖水里去。邓先大惊,待水底里施展时,只是被史文恭紧紧抱住,一时展不开手脚,忽觉眼前一亮,两个又浮上来。原来那甲入水不溺,入火不焚,的是神物,当下把两个都浮上来。史文恭吃几口水,昏头涨脑,只是却不肯松手,邓先冷笑,就曲腿去史文恭肋下点两点,史文恭张口,又吞几口水,手不由得松了,邓先急腾出手来,抽那把刀在手里,喝道:“你这厮却来缠老爷!”一刀劈去,只听一声响亮,就劈破了那甲,将史文恭头颅剁下来,邓先大喜,就提了头,跳上小船去,哈哈大笑,张横远远见了,急叫水手去捞史文恭尸身。却待近前时,只听得忽然邓先手里那刀啸起来,如同龙吟虎啸,凄厉异常,邓先大惊,忽得那刀就自飞起来,扑地正剁在邓先面门上,邓先大叫一声,那头早滚下半个来,扑得身子倒了。正是:神器妖异缘魔性,从来弄兵多自危。
当下张横大惊,目瞪口呆,见那刀上白光闪几闪,又转作青气,如此三番,忽得那刀自飞起来,就跃回那鞘里去,发一阵龙吟虎啸之声,才渐渐低沉,终再无声音。张横不敢向前,过了多时,见再无动静,方战兢兢将船靠近来,将邓先和史文恭的尸身都收拾在别的小船上,将刀藏在船板下,方领那些小船,就划上隐龙山来,将这异状报与大寨晁宋二都头领。

马劲、罗士奇、杨炎VS苏定
却是接着各人都献功劳,除曾家四人与丘岳首级,另有史文恭军中大小偏裨将佐首级,共七十余颗,宋江都教号令去三关上,七日后与原尸一起埋葬。马劲与罗士奇杨炎解上苏定来,却是梁山军马杀入寨去,苏定守寨力战,被三个生擒,押在堂下,却见史文恭与曾家四人首级从眼前一个个过去,心中大怒,押上堂来,大骂不止,宋江道:“如何处置此人?”吴用道:“此人与史文恭等狼狈为奸,与我山寨为敌,造出这千里方圆地面数场兵灾战祸,数十万人民肝脑涂地,亦是罪首,今既被拿获,不可相饶,可即斩首号令,扬我山寨威名,彰示远近,明示与我为敌的下场,亦为无辜百姓伸那一场冤屈。”宋江点头,就教将苏定斩首,一般将首级上三关上号令。功劳簿上标记各人功次,就昨夜一场大厮杀,全灭了史文恭军马,尽夺了军营粮资,杀死者七千余人,投降生获者二万有余,大获全胜,

第四十八回 破奇阵李助丧雄师 救残军奚胜尽忠节

刘唐、石秀VS阙翕
解宝VS翁飞
正走间,炮声响起,长草间杀出两队步军,左边刘唐、石秀,右边解珍、解宝,尽将长枪硬弩,钢叉利刃,踊跃杀来,截住去路,李助急教身边骁将阙翕、翁飞向前迎敌夺路,刘唐、石秀迎着阙翕,斗无十合,刘唐喝一声,一朴刀将阙翕搠下马来,石秀加上一枪,就取了性命;那边翁飞纵马,早被解宝飞叉,一叉标下马来,乱军里践作肉泥。

张清VS贺齐
花荣VS郭矸
李助待入营时,只听一声炮响,营里自家旗帜都倒,千百面红旗竖将起来,都是梁山旗号,里面乱箭射将出来,前面争入营去的军马都堕进陷坑里去,后面的俱被箭射倒,段二抢先,早中数十箭,射作刺猬相似。李助在后,虽不得中箭,也早心胆俱裂,那敌楼上两员梁山大将,正是花荣、张清,喝道:“不要走了李助!”各下敌楼,一声炮响,引军出来捉李助。原来这两个奉了吴用将令,各引轻骑在远处高坡上,看两军厮杀,及见楚军倾巢空营去赶自家军马,两个就引两千轻骑急赶入楚军营里去,夺了空营,到楚军败走回营,一声炮响,将两千面红旗在楚军营里布满,楚军自李助上下,哪个不魂飞天外? 况是人困马乏,哪里再得来迎敌?被这两个轻骑一冲,早自四分五裂,各自奔走,楚军那一班猛将早有贺齐、郭矸来迎,不及交锋,被张清手起一石子,打中贺齐鼻端,翻身落马,乱军中践踏而死,郭矸大惊,回马便走,被花荣一箭射下深濠里去,可怜两个猛将,俱做南柯一梦。

乌天坤VS李助
李助仰天大叫道:“我带十数万雄兵,今朝又败于贼寇之手,岂不羞杀!”就引身边军马向前拼死冲突,却是当先正撞见乌家兄弟,李助将那口金光诛魔剑飞云掣电般舞去,连砍数十铁骑,如砍瓜切菜相似,乌天坤见了,大叫道:“我来与你见个真章!”使两口锟铁剑上前交锋,只见一道金光、两团白气绞作一团,斗有三十余合,就一声响亮,却是那口金光诛魔剑被锟铁剑绞得折了,李助和乌天坤各中一剑,都跌下马去,两边军将大惊,各自救起,幸都不曾致命,却是楚军愈发大乱,李助叫道:“今日剑折军败,天亡我也!”

花荣VS奚胜
奚胜独不肯屈,引数百亲军杀入梁山阵来,大呼酣战,早遇花荣,见他如此,叫道:“奚将军也是一时豪杰,岂不知通达机变?若肯下马投降,俺公明哥哥自会重用!”奚胜冷笑,道:“今日有死而已,岂能降汝等草寇?”花荣笑道:“宋家四路烽烟,各曾夺赵官家些军州,偏尔主王庆。建个草头楚字伪号,便自尊大?好没口齿!这般愚迷,只合败亡受死!”奚胜大怒,挥剑砍来,花荣笑道:“若多一个人并你,不算好汉!”纵马摇枪,对面相还,斗二十余合,楚军残兵败亡投降俱尽,隐龙山上众头领各将军马团团围裹来,看花荣独斗奚胜。却见奚胜左支右绌,哪里抵得花荣银枪?斗到间深里,花荣喝一声,那枪卷一个碗大红缨,就奚胜咽喉处弄影,喝道:“早降免死!”奚胜哈哈大笑,弃剑于地,道:“万余子弟,今日死于此地,奚某何人,敢自偷生!今日力屈,惟有死尔!”挺身向前一撞,咽喉处鲜血飞溅,尸首倒撞于马下,楚军万余残兵,此刻一时都尽。隐龙山上众头领各自叹息奚胜,花荣长叹道:“这般好汉,可惜错死在我手里!”悔恨不已。后人有诗叹奚胜道:
三楚子弟渡江尽,岂有霸王独偷生?可怜智勇皆穷处,黄泉又传奚胜名! 

第四十九回 忍暴打公明义服袁朗 惩不义宋江油烹班泽
袁朗VS天子山
话说一员将引数百楚军铁骑杀入梁山军马阵来,手挥两把钢挝,勇不可挡,冲阵处波开浪裂。甘茂识得是袁朗,急上前迎住,早有天子山向前截住厮杀,袁朗喝道:“我家奚统军何在?”却是袁朗感念奚胜之义,不愿随众渡江,独引数百骑赶来。天子山喝道:“早杀净了!偏你赶来凑数!”袁朗闻得,心中怒火烧有三千丈高,挥挝便打天子山,斗无十合,一挝将天子山打下马去,甘茂大惊,急上前截住厮杀,小军救起天子山,却是一挝打着肩窝。

甘茂、马劲、罗士奇、花荣VS袁朗
袁朗仗怒气,将两条钢挝使发了打来,暴风骤雨一般,饶是甘茂武艺绝伦,五十合内都落在下风,马劲、罗士奇惊怒,各催马夹攻,当下两条枪、一柄刀攒住袁朗,袁朗大呼酣战,势如疯虎,又斗四五十合,三个拿不住。花荣见了,恐袁朗拼命,再伤自家头领,当下挂住枪,抽弓搭箭,一箭射去,正中袁朗臂膀,翻身落马,众小军发声喊,就地下扛翻捆绑拿了。

林冲VS柳元
穆弘、张清、刘唐、石秀VS潘忠
这边岸上楚军军将大半过江去了,只有柳元、潘忠两个军马多,收拾不完,因此不得渡江,却是见林冲军马赶来,两个愤怒,喝教军马迎敌,却是身边军马都自胆裂,万余人大半沿岸芦荡乱走,要各自逃生,哪里有几个敢战之士?被梁山军马纵起烈火,乘势杀来,一时烧死杀死溺死者无数,林冲道:“降者免死,何必多杀?”教军士齐声呐喊,楚军闻得,大半弃甲投戈而降,柳元大怒,催马直取林冲。林冲道:“穷途末路,何不早降?” 柳元叫道:“但有死的,无有降的!”两个烈火乱军中交马,斗到四十余合,不分胜负,那边潘忠早双敌穆弘、张清不住,拨马便走,斜刺里撞出刘唐、石秀,两口朴刀搠入肋里去,翻下马来,丧了性命。项充、李衮只是赶着杀人,眼见得人头乱滚,浑身溅血。众头领便来围裹柳元,林冲将矛压住柳元军器,叫道:“好汉子惜好汉子,你一身武艺,何必这般争持?但降时以礼待你。”柳元喝道:“不须废话!我国家在北,焉会降汝等草寇?”见梁山诸将都来,自家身边早无了一个羽翼,拨马便走,梁山众头领赶来。柳元走到江边,见眼前横着茫茫大江,再无去路,回头却见梁山众将赶来的急,叫一声,座下马腾空而起,就投入那条大江里去,后面梁山众将看得呆了,见那匹好马水里载沉载浮,柳元双手抱定马颈,一人一马竟是要强泅渡回北岸去。林冲叹道:“虽是两军交兵,死活对头,但这等死忠之士理当深深钦敬,不可害他。”教军士不得放箭。众头领都立在那里看,就见一人一马泅出数里,忽然一个大浪打来,这一人一马都沉下去了,再不出水面,林冲等各自叹息。正是:忠义自得忠义敬,英雄自怜末路人。

第五十回 怆夫宣淫恶招无双暴打 公明护纲常惊侠女三箭

尉迟无双VS项忠、马成
却是那项忠、马成两个新降山寨,只愁难立功劳,又并不知尉迟无双本身,见宋江发誓烦恼,各要见功,喝道:“贼贱人,如何欺负轻慢我山寨,且留下性命!”各仗军器抢先直取,尉迟无双冷笑,喝道:“一双狗腿,且割了你们耳朵!”仗那把柳叶刀,就闯入两个中间来,不三合,金铁交鸣处,两个踉跄跌开半边,各自面上溅血,却是各吃尉迟无双一刀,只是两个身手也强,各自急闪,虽伤些面皮,倒各保住一只耳朵。尉迟无双也一惊,却是她存心立威.拼着中些轻伤,,要一举伤了这两个,想不到这两个身手也强,竟自不能如愿,就喝道:“饶你们性命!要死的便来阻路!”向前便闯,项忠、马成大怒,又自扑上,各舞刀鞭,尉迟无双怒道:“贼子不识好歹!”就使个假身,抢进鞭影圈去,一肘击在项忠肋下,一口血喷出来,扑得倒了,马成急舞刀赶上来救,被尉迟无双身子翻起来,凌空一腿踢着,跌去三丈开外,爬将不起。

尉迟无双VS乌天坤
却是尉迟无双见这许多头领都来奔自己,大半对自己上山来都是有礼的,却也不愿杀伤他们,心里想:“擒贼擒王,且先拿住这贼宋江,万事好说。”就纵将身子,倒翻起数丈来,喝一声,如云鹤清唳,就空里飞来扑宋江,宋江大惊,叫道:“众兄弟救我!”急待走时,尉迟无双电也似射到,哪里得及?尉迟无双那把刀如雪片迷空,早把宋江圈住,正待下手时,只听一声喝,刀剑连响,顷刻便爆响了千百下,尉迟无双一个倒翻,竟给迫得落在数丈外,横刀冷眉看时,却是第一日上隐龙山来便伤在自家箭下的乌天坤,挺两把锟铁剑挡在宋江身前,只是冷笑。宋江惊一身冷汗,急退出数丈去,身边花荣抽弓搭箭,解珍、解宝各挺钢叉,急奔来簇拥着相护住,乌天坤冷笑道:“贼贱人,那日冷箭伤人!今日还要逞凶,且看你走哪里去!” 尉迟无双冷笑,道:“便不用弓箭,赢不得你这整日装男扮女的贼?只是口舌如刀时,不如真穿了裙子留了发也罢!” 乌天坤大怒,指着道:“贱人,我今日与你见个真章!”舞剑飞来便取。尉迟无双冷笑,挺刀相还,只听得刀剑相交之声,直如雷电交轰,震得众人心动神摇,各自立脚难定,更兼刀风剑气,如朔风严霜,触面如割,都经受不住,都自后退,倒把院中顷刻间让出了片七八丈方圆的地面来。却是院内外三四千军马围得水泄不通,甘茂、花荣等数十个头领领着数百精兵,衮刀蛮牌,长枪大戟,密密簇拥护住了宋江,且看这两个刀剑比斗。
众人眼里却只看着那两个比斗,各自惊魂骇胆。却见那两个鹰起鹘落,就自圈内游走,忽而如化身千百,竞相追逐,刀剑交响,急雨暴雷,千响万下。忽自分开,将刀剑遥遥指定,如老僧入定,泥雕木塑,都不交一招,顷刻交手了数百招,一道白影,一道灰影。起落无定。宋江见乌天坤竟敌得住尉迟无双,心中大喜,道:“乌家二弟这般剑术,真个高强,这贼贱人虽然凶悍,此番也难逃公道!”甘茂挺着长枪,立在宋江边卫护,听了却摇头道:“公明兄长不要怪小弟这般说,却是乌家二弟这等剑术,亦不如这奇女子!她背上负了一人,又是病方好了,更在这万众围困之中,兀自和乌家二弟平分秋色,实是强横绝伦!小弟只当她这弓箭之术是盖世无双的了,想不到她这刀法亦是造化神通!却是她年纪轻轻,不过二十二三年纪,如何得这等本事在身上?实是可惊可畏!”

正待再说时,忽然这围着的千万人都喊叫起来,声如雷霆,宋江吴用俱吃一惊,急扭头来看场里。却是尉迟无双与乌天坤恶斗了数百合,虽自渐抢得上风,却是乌天坤双剑舞得雪花盖顶绕身,又捷如灵猿,东跳西荡,纵跃如电,是以尉迟无双却几番伤他不得,不由心中大恨道:“若是我铁弓在手里,只一箭就射杀了这贼,哪里和他来纠缠?真个恼杀人!”心中盘算,忽得计较,就虚晃一刀,纵起身子便走,只做力怯,一翻数丈,早到那边屋上。乌天坤大喜,叫道:“贼贱人,哪里去?”纵身赶来,却是那屋上都满布强弓硬弩,见尉迟无双跃将上来,各自吃惊,急自射来,尉迟无双猝不及防,叫一声,倒跌下屋檐来,乌天坤大喜,将足在树上撑一撑,纵来赶着便砍,叫道:“贱人,这番你死在我手里!”只听尉迟无双一声冷笑,乌天坤叫一声,早掉将下去,胸腹间鲜血泉涌,却是尉迟无双看得他剑近,忽得空中身子急翻,乌天坤这一剑却落个空,身子呆滞了,被尉迟无双将那刀胸上倒抹过去,乌天坤叫一声,跌在地下,幸得身上自暗罩软甲,因此虽被尉迟无双一刀砍破软甲,却保住性命。

尉迟无双、尉迟世英VS林冲、乌天元、甘茂、袁朗、花荣
尉迟无双冷笑,倒翻下来,要结果他性命,喝道:“杀了你这爪牙!”却是早先听一声暴喝,心中一惊,身子急翻,只见一团斗大红缨乱风里急卷,却陡吐出个枪头来,如灵蛇吐信,毒龙出洞,朝身前搠到,只是个快。尉迟无双喝一声采,叫道:“好枪法!”还一刀去,却斩下那使枪的头上斗笠红绒丝来,两个急分闪了。尉迟无双冷眼看时,见面前那挺枪的,凛凛一表好人物,豹头环眼,燕颌虎须,正是林冲,当下冷笑,指着道:“姓林的,枉我三娘姐姐一心喜欢你,你却甘替这姓宋的做鹰犬,羞也不羞!枉负了这男儿八尺之躯!”林冲听得,惊呆一呆,接着涨红了脸,暴喝道:“你这婆娘胡说些什么?林冲堂堂一表男子,上不愧天,下不欺地,天地间清白姓氏名字,哪有那一分猪狗心思?不得再胡言乱语!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喜欢便是喜欢?女儿家真心真性情也有错的?我三娘姐姐喜欢你,是你这臭男人的福气,你反这般没担当,如何算得真男子?遮遮闪闪,我便偏要说与这世上人都知道!她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个,这王英猪狗一般,如何配得上她?” 林冲狼狈,暴喝道:“休得胡说!枪上相决生死!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可见得世上都是臭男人,再无一个重女儿家心事,我姐姐金玉般心地,花朵般人物,配不上你怎地?”林冲暴怒,哪里再与她多说,红缨搅将起来,一枪分心便刺,尉迟无双大怒,还刀砍去,两个杀在一起,两边小军早抢前救了乌天坤去了。

尉迟无双早与林冲斗三十余合,一口刀逼得林冲枪势渐渐难施展得,却见这三个围来,冷笑道:“一起都来,省得再添!”乌天元喝道:“贱人,两番伤我兄弟,与你再无干休!” 尉迟无双冷笑道:“他一个走时须寂寞,你陪他去!” 乌天元大怒,挺枪便刺,甘茂舞枪,袁朗挥挝,哪里多说,只向尉迟无双致命处下手,一时这五个搅作一团。
却是翻翻复复,又杀过一百余合,却是这四个抢在上风头里,却杀不得尉迟无双,尉迟无双将一口刀,就在枪影挝风里游走。宋江看得大怒,就悄悄叫过花荣,道:“这贱人如此厉害,不可再教她伤了我山寨头领,贤弟当年乌龙岭下箭射死了邓元觉,今日可再使一使这计策。” 花荣犹豫,道:“两军阵前,射他只是没奈何,今日若下手射这女子时,实不甚相愿。” 宋江道:“然则贤弟忍见我山寨里头领吃亏?不可拘泥。” 花荣只得道:“小弟自射她便了。”就拈弓搭箭,看得亲切,一箭放去,正中尉迟无双右臂,那口刀落地,尉迟无双怒骂一声,道:“贼子无耻!”急闪过甘茂枪时,却被袁朗一挝打着左腿,扑得倒了,林冲挺枪在手,却不忍伤她,反退后两步,却是乌天元恨她伤自家兄弟,挺枪向尉迟无双心窝里便刺。尉迟无双惨笑一笑,闭目待死。却是这分间,只听得一声叫:“何人敢伤我姐姐?”只听屋上弓弩手都叫起来,数十人跌下来,如落叶相遭秋风。一个少年托得屋上跳下来,将玄铁红缨枪便刺乌天元,势如泰山压顶,乌天元大惊,将枪一架,怎当得那威势?就折做两段,被那少年一腿踢翻,跌去数丈开外。将玄铁红缨枪使个势子,甘茂、林冲三个都被远远逼开,正是尉迟世英,就单手执枪,将背上物事抛与尉迟无双,叫道:“姐姐,弓箭!” 尉迟无双大喜,就拔下臂上那支箭,喝道:“无耻的,还你!”拉开铁弓,将箭搭上,霹雳响处,一箭射去,卜得一声,将花荣手中弓劈做两截,再一箭放去,花荣急闪,却是那箭就擦耳梢过去,直没入石墙去,惊得花荣失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