翩翩公子,温润如玉,折扇青衣,寄情山水。
(书斋)书案上,一小公子正襟危坐,手里书卷翻阅许久,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。身旁的书童小心研磨,忍不住问候一句“无垢公子,您已经看了许久,这到底是什么奇书?让您如此入迷?”“小余,你有所不知,这书名曰异国志,原来除我神州大地外还有各国散布在外,与我们神州仅有一海之隔。”“公子,这事小人也听过一二,世界各国战火纷飞,唯有我神州隐居与海滨,远离喧嚣之乐土。”无垢公子闻罢,取来笔墨,在宣纸题字,身旁的书童小余着眼看了看;圣太阳帝国,银月之王国,霜风峡谷,逝者之海,樱度,悲悯雪原,神州大地一笔一划写的真切。“公子,看您念念不忘,该不会想去游历各国吧?”“若有机会,我自然会去。”他在最后一行题上小字: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停了狼毫,仔细看了看,爽朗的笑笑“小余,裱起来,放我屋里。”“诺~”
神州:位于隐雾之海的隐者之国,也正是因为地理优势,避过四国之战战火,州内,有三座仙山伴随一内陆国都,名为“神都”,古典的帝国制。墨亲王家便是神都少有的异性王,家传有一卷上古兵书,墨家人擅与遣兵调将,奇门遁甲。公子无垢,便是墨亲王独子,自幼习得家门绝学,又身为宗室,使得他虽年幼,便得神都众多少女青睐。公子平生三所好,品茶,行书,舞剑,好结交各路朋友,这一点也让墨亲王深感头疼,他担心附身而来的门客只是酒肉朋友,为此时常把公子唤入房间谈心,公子亦只是笑答“父亲何必担忧,门客愈多,愈体现我墨家王室礼贤下士,家有千金家财,堆着反招祸患,不如备些能人异士,鸡鸣狗盗之辈,以防万一。”三言两语说得墨亲王无言以对 只能允了。
神都位于内陆,四周沿海,自然没有敌国入侵,但四周偶有海贼,国内尚有妖患,这也是神都的军队集结的原因,神都的皇帝——武皇帝,年轻时也曾经亲率兵马东征西讨,平复各地妖魔,而当时的墨亲王,也正是武皇身边的一名方士,因为他的布兵排阵,武皇连连告捷,天下平定后,自然而然的嘉赏有功之士,方士墨无心也摇身一变,成为高高在上的墨亲王。迎娶当今丞相之女,之后生下公子无垢;武皇刚亲政时,广纳谏言,贤君之态,一晃时光,二十年过去。原本心怀宽广的武皇也不复当年……
(神都·皇宫)殿堂之上,恢弘富丽,武皇帝坐在龙椅上宣听着台下朝臣的奏折。“外国使臣请求通商。”“他们要什么?”武皇望着启奏的官员,一双蛇眼威严无比,令殿下诸臣冷汗直冒。“圣阳国,皇子遣使者通商,希望能用特产甲胃刀剑换去硝石硫磺等矿物。”“哦,他们要这些烟火用具做甚?要便给他们吧,做一个大炮仗?”他笑了笑,群臣也跟着笑了几声。“要便给他们吧。”“遵旨!”武皇环顾四周“为何不见墨亲王?”“启禀圣上,墨亲王奉命镇守玄机阁,难以抽身。”一名亲王家臣跪地启奏。武皇望着他,嘴角微微上扬。“守一个玄机阁也能守上数月,真难为你家王爷。”“……圣上,这玄机阁内镇压妖物着实厉害,我家王爷实在不敢掉以轻心……”家臣汗如雨下,不住叩首谢罪。“是了,满朝文武若都如你家王爷一般忠心耿耿,朕也就没有挂念了。”武皇轻描淡写,眼神却极其毒辣的扫过群臣,惹得众臣一惊,连忙跪拜“我等愿为圣上肝脑涂地,请圣上明鉴!”“朕,还没有老眼昏花,都退下吧”武皇摆摆手,周围的护卫互送着皇上出殿,“恭送圣上”群臣无不捏一把汗,如今的圣上,真不是当年的圣上了啊……
后殿内,武皇坐在长椅歇息,一宦官端着脸盆毛巾走过。“圣上,辛苦了”他翁声翁气,一垂首脸上的粉又掉下许多,武皇望着桌上的粉,皱了皱眉,那布巾掩了掩,权当没有看见。“田公公”“诺~”武皇望着黄铜镜内自己;自己不过四十又八,两鬓多了些许斑白,如今的他已不信任身边的人,积劳成疾使两颊渐渐消瘦,但依旧是威风楚楚的王者之貌“他们说朕老了。”“说这话的人该割了舌头~圣上乃天命所归,与天同寿,何来老不老之说。”田公公不慌不忙,温了一杯热酒给武皇斟去。武皇接过酒尊,一饮而尽,回忆着自己的过往。武皇原本只是仙山“蓬莱”上的一位打柴人,一日上山打柴,见一混体通红的带翅大虫俯身正啃着人骨,当时凭一身热血,带着柴刀就去取那孽畜性命,几番生死相搏,终究把大虫毙命与刀刃下,那大虫刚毙命,立刻化为一把血红的大砍刀,自己本就没有什么文化,见刀背赤金,小小翼形刃口便取名“金背飞翅刀”,想到这,他望了望殿内悬挂的金背刀,一副探望旧友一般的神情爱抚。如今天下平定,宝刀也难免生尘。遥想当年的神州大地,遍地虎豹妖魔,自己就是带着这一口刀,数骑人,一步步平定,建立神都,也少不了当时第一个辅佐自己的方士,墨无心的功劳。“田公公”“诺~”“派你监视墨亲王府邸,可有音信?”“您要不说,咱也不敢提啊,圣上,这墨亲王可真有谋逆之心啊!私下设门客三百余人,皆是能人异士,玄机阁内皆是带甲异士。”田公公垂首,原本就发白的脸被粉打点的更为惨白,唯有两眼眶画了深色的眼影,如毒蛇般转悠着眸子,这番话说的武皇脸色极差,田公公注意到他的表情,不由暗喜“还有啊……”“还有什么?”“这老奴也不敢说,怕得罪了人哟~”“……田公公,你是朕神都的大总管,从朕登记以来就在服侍朕,还不了解朕?速速来报,朕护你周全。”“这墨亲王,在玄机阁,其实早已练成长生不死药……”“长生不死药!”武皇瞬间回头,是的,人类的寿命何其短暂,自己需要的正是长死不死。赐给墨无心的玄机阁,是封印妖魔,炼丹修身的宝地,他也许诺给练成长死不死药便上供。“那墨亲王为何不上供?”“这,老奴可说不好~”“朕明日便向他要。”“圣上恐怕要不到了。”武皇转过身望着神州地图“怎么?”“恐怕墨亲王早已服丹,圣上若要,他只推说,难免竹篮打水一场空~”“……”武皇闻毕一言不发,田公公见状上前询问着“圣上?”一记踢腿把他似球一番踹翻。“好奴才!竟敢挑拨朕与墨亲王?!朕与墨亲王情同手足!他如何能负了朕!”“圣,圣上明鉴!这墨亲王如不是心里有鬼为何不敢面见圣上!老奴就是有一万个胆也不敢欺君罔上啊!”田公公吃了一脚腹部绞痛难忍,但依旧跪地磕头道。武皇见状气也消了大半“你且起身,朕自有分辨。”
(神都·玄机阁)青烟袅袅,和风微醺,墨亲王与一众术士待在主阁内,守着一朱砂葫芦。这朱砂葫芦足有人小臂大小,时不时摇晃几下,墨亲王双手结印,飞快贴上一道黄符才勉强镇压住,等葫芦完全没有动静后,他如一泄气气球一般瘫软,众术士连忙搀扶。“诸位,这葫芦内镇压的魔君关乎神州大地安危,需得小心谨慎看管!”墨亲王颤抖饮过一杯热茶,徐徐开口道“请王爷放心,吾辈必寸步不离!”“如此,本王谢过各位,待魔君元神俱灭时,再摆宴庆祝。”吩咐几句后,几个侍女搀扶着墨亲王回房,镇妖是极需要元气的,每次施法完,墨亲王都需要歇息几个时辰,忽然门人来报,宫里来人了。“宫里?”墨亲王捋了捋胡须,虽然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参朝,但一直有家臣替自己参政,不应该来人啊?不管了。“扶我起来,宫里的人怠慢不得。”“王爷,您才敢躺下……”侍女心疼给自家主子换上衣裳“无妨,这幅老骨头还能顶一顶,我要看看是谁来了。”
(玄机阁·正厅)公子无垢是向来讨厌这宫里来的人,特别是宦官,对于眼前这位田公公更是厌恶至极,服侍圣上十余年,已经是圣上眼里的大红人,不少人都要巴结他,自己偏不看他一眼。但他毕竟带着圣上的旨意而来,墨无心倒不会放任儿子关门谢客,自然带着一起迎接。无垢公子只坐在偏椅上,把玩折扇,详装看不见的样子。田公公也不气不恼,取出一卷朱砂封蜡黄纸,众人见状连忙跪拜。公公清了清嗓子,用中性的声音念道着。当听见“令墨亲王速速进宫面圣”时,墨无心猛然抬头。田公公屹然把圣旨卷好递过去“墨亲王,还不接旨?”“田公公,玄机阁封印魔君已数月,再有一两月功夫,这魔君就化为融水,还请公公回去禀报圣上,宽限些时日。”“哼哼~墨亲王,这是圣上的旨意,你岂敢违抗?!咱家奉劝你,不要磨蹭,速速上路,不然圣上怪罪下来呐~”田公公两眼一眯,那眼线就黑成一线天,显得格外瘆人。伸出一段兰花指“你可当不起这个责任啊~”“……”墨无心垂首,一言不发。田公公却有些不满呐“快点啊~你想抗旨不遵不成?!”“……臣,领旨。”他面色苍白的接过黄纸,田公公才得意的离去。墨无心颤抖握住手里的圣旨,忽觉双臂如垂千斤重,“唉!”猛然将圣旨掷于地上!“功亏一篑!功亏一篑啊!”
“父亲”公子无垢起身拾取圣旨,交与家仆,再看看墨无心“父亲何故如此大悲?或许圣上只是想找父亲卜上一卦呢”一语惊醒梦中人,墨亲王听闻儿子的话,猛然起身“快摆香案,备水,我要沐浴更衣!”“诺!”左右下仆无不忙活起来。
墨亲王沐浴后,换一身白衣长袍,持一柄墨痕剑,在香案上,整整齐齐的焚上三柱香,才取出悬挂辟邪的【八卦乾坤镜】,轻轻抚摸镜面为之浮尘。“此行凶吉未卜,我儿可先在门外侯着。”公子无垢闻言,恭恭敬敬的退出门外。墨亲王用剑划破手掌,一抹殷红滴落镜面。他似自言自语状“列位上仙,此行安吉与否,请上仙透露一二,无心在此谢过。”言罢他用受伤的手掌轻轻抹过镜面。“哐!”整个八卦镜瞬间裂的粉碎 ,墨亲王脸色大变,不由失声叫唤了一声“哎呀!”“父亲?”公子闻言,推门而入。他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窘迫,眉宇紧锁,几乎能拧出水一般,额间流出豆大的冷汗。“父亲!”他上前扶住墨亲王,怕他摔倒一般。墨亲王直觉得眼前昏昏暗暗,几欲昏迷,许久才平复过来,叹声道“天机道破,此祸将至。”“父亲……我不明白。”“儿啊,这玄机阁内有一物,能护你性命。我若一去不返,你速速逃命。”“父亲,您说什么……我不明白……”亲王不再说什么,解开自己的白衣长袍批与公子身上,不言不语向着皇宫走去。
墨亲王,入皇城不及半个时辰,就被秘密收监,他抬头望着天空,乌云遮月,暗无天日。不由得苦笑一声,随着护卫前行。
昏暗的牢狱,墨亲王望着石壁上的壁草,这壁上的血污影射着曾经经历的惨剧,这壁草喝血喝多多了,已成一片血红状。一位狱卒送上一盘粟米饭,一个外加一个烧鸡腿,一碗农家自酿米酒,虽然不是盛宴,但在这牢狱里已是罕见之物。“王爷,该用膳了。”“……劳你费心了,可惜我现在身馅囹圄,没有什么东西赏你。”“瞧您说的,没有您当年与圣上镇魔,哪来如今天下太平,我看啊,王爷也不过一时落难,不过几日就能出去。”狱卒坐下,给自己斟了一碗米酒,墨亲王原本嫌地上肮脏,在这牢狱里却难得有个人说说话,拾了点稻草垫垫,坐下,握住酒碗着实闷了一口。酒入愁肠,酒水虽甜,心却是苦的“哈……圣上已忘却昔日的战功,迷信奸佞之言。罢了罢了。”苦笑着放下酒碗。“王爷……莫要悲观,自古邪不压正。”“邪不压正?”墨亲王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,忽然凝视起眼前的狱卒。“王,王爷,您怎么了?”“小兄弟,本王有一事相求,请小兄弟务必答应。”“王,王爷。您说吧,我尽力便是。”“……我要你,肝脑涂地亦要做到!”墨亲王神情激动,猛然拉拽起狱卒,吓得狱卒连连后退。“答应我!快答应我!”他歇斯底里的叫唤,吓到他张目结舌“王,王爷,我答应你就是了……你别吓我啊!”墨亲王从袖里拿出一小匣子,递了过去“快逃,没命的逃!去见圣上!”“喏……”狱卒领了匣子,慌乱的逃了出去。
刚跑出门,狱卒便与田公公交撞。“哎呦~~~没长眼的东西!”“小人无意冒犯大总管,恕罪!恕罪!”狱卒见状连忙磕头谢罪。“滚吧!狗东西”田公公抬起一脚,把人踹了出去,拍拍袖上的灰,等衣冠整齐了才入狱里。
隔着铁栏,墨亲王望着田公公,田公公满面笑意,好不得意。“别来无恙啊~~王爷~”“……田公公,可是你的搞得鬼。”“呦呦呦~王爷莫要说笑,莫非圣上的意思,整个神都谁敢动您墨亲王啊?”“……你为何要害本王!”墨亲王怒目而视,双手紧紧握住栏杆质问道。“为什么?呵呵呵,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~”田公公笑着,双眼迷成一条缝,突然睁开双眼,面无表情的叙述着。“可还记得十五年前,因为抗事而被灭族的贵族——田氏。您亲自判罪,可都忘了?”“……那是你们咎由自取。”“哈哈哈哈~~好一个咎由自取~你若赐我一死,这日后的事不都没了吗?”“……本王不明白。”“田氏一子,一女,不足岁,按律轻判;幼子,判入宫为奴,幼女贩为官妓。”田公公撑住下巴,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墨亲王。“那年,那个孩子不过七岁,受了宫刑,当夜就失血过多,几乎疼死过去~如今十五年过去了~那孩子也不负众望成为这神都的总管呢~”他笑笑,眼里露出一抹凶恶的光芒“谢王爷不杀之恩!”“……皇恩浩荡,你不思进取!反倒谋害忠良!恨不得当日判你个斩立决!”“那自然是极好~你可知我姐姐的命运?等我有钱给她赎身时,得知她早已自缢,死于宫廷,连尸带席抛至荒山野岭!怕是早就吃的尸骨无存~你们这些大人物就是喜欢假仁假义~真不怕有朝一日冤魂上门寻仇?”“本王奉命行事,身正不怕影子斜,何惧鬼神?!”“呵呵呵~~好,很好,非常好!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,王爷真是光明磊落呐~”田公公鼓掌笑道。“你想要什么!”“咱家素闻,墨亲王料事如神,不如给算一卦吧~”“……你想算什么?”“算你几时死!”
一声绝叫,田公公擦擦脸上的血迹,再一看,地上的墨亲王已倒在血泊里,已没有气息。身旁几个打手望着田公公。“公公,没有气了”“……”他不动声色猛然出刃,一人头落地,几个打手慌忙退散“公公!您这是。”“辛苦你们了,墨亲王一人去阴司寂寞,尔等也结伴上路吧~”田公公眯眼笑着,手里的长刀挥舞着一点点向众人逼近……
死牢一片火海,不少宫人取水救火,田公公立在一旁用华绸擦拭长刀。一小宦官连忙上前报告“不好!总管,圣上要问问墨亲王,让咱们带人呢。”“慌什么~~瞧你那点出息~”他取出眉笔重新描眉,又让侍从取来一盆清水洗手,从新打扮好,才起身“走吧,还愣着干嘛?”“可,可墨亲王……”“墨亲王畏罪自杀了……”他的目光如炬望着跪着的宦官“怎么?你还知道点别的?”“不,不是”“那就好~”他笑了笑拍了拍肩膀“走吧,别做多余的事,就能长命百岁。”“……诺”
死牢外,人海翻腾,田公公却宛如无事人一般带着数名随从面圣。
武皇在殿里候着,一名小公公上殿来报“圣上~大总管在殿外了。”“让他上来吧。”“诺~”小公公欠身出殿,不一会,田公公一人入殿。“圣上!”跪下行礼着。武皇望着他,蛇目一转,身后并无外人跟随。“墨亲王呢?”“回圣上,墨亲王,狱里,不知怎么地,就自焚了,大概是畏罪自杀了吧,现在止火队还在救火~”“你说什么?!”武皇勃然大怒,目似冷剑死死盯着殿下跪伏着的宦官。“朕只让你把人带进宫来!谁让你把他下狱了!”“圣上只说把人带回宫内,并未说如何处置,老奴只是想替圣上排忧解难,问出仙药位置,不料墨亲王一副畏罪模样,待老奴前脚刚走,他竟取来稻草成堆,不知道从哪个蠢货那骗来油灯,自焚而亡。”“故事编得像模像样!”“回圣上!老奴就是有一万个胆也不敢欺君罔上啊!圣上明鉴啊~”殿下的那宦官慌忙磕头,磕得地板碰碰作响,直搅的武皇心烦意乱,“墨亲王死与你是否有关不论,你一个奴才如何敢提审异姓王!拉出去,杖毙。”两排金甲武士刚要把人拖走,田公公才开口“圣上,老奴死不足惜,但一想到老奴一死,再无人知仙药下落,误了圣上的长生大计,那岂不罪孽深重,万死难辞!!”田公公竭力嘶喊着,武皇只是背影以对,他知道,圣上内心一定在均衡利弊,而且他算定了,一个死人,即使圣上再如何喜爱,如何能和知晓长生药的自己相比。武皇沉默着,无动于衷。田公公不由得有些发急,两脚死命搭着门框,不让人把自己拖走,他知道,出了这个殿门,自己就真的要死于非命。“圣上!圣上!!”“老实点!”金甲武士见人不走,抽出金锏重重砸在人的腿上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“啧啊!”他的一只脚耷拉的拖在地上,但另一只脚依旧死命的搭在门框“圣上三思啊!”“咔嚓!”他几乎要昏厥过,双腿畸形的耷拉着,由着两人拖拽的要离开殿门。“罢了,把人留下吧!”“诺!”两员金甲武士拖拽着人,把人向死狗一般丢在殿前,行礼告退。武皇侧首望着脸色煞白的田公公。“圣……圣上……”“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,杀你,倒显得朕薄情,不杀你,你倒越发肆意妄为。”地上瘫软的人强忍双腿的剧痛,磕头谢恩“谢圣上不杀之恩,谢圣上不杀之恩。”“打折你两条腿,给你长长记性,药在哪里?”“……回圣上,还在玄机阁里,圣上可遣人去索要,若亲王公子不给,可见其不臣之心……”“哼,朕怎么做事要你教?”“老奴不敢”武皇瞧了瞧地上跪伏的他,眼里几乎垂着泪,一副莫大委屈的样子摆了摆手“行了行了,少在那装可怜,让御医瞧瞧。”便离开殿里,殿里瘫坐的某只,用手背轻拭眼角珠泪,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武皇屏去左右,入了寝宫歇息,解衣宽带后躺在龙榻上便要休息,殿内刮了些风,吹的屋内嗡嗡作响,武皇迷迷糊糊起了夜,见一旁的墨亲王坐在一旁,浑身是血,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,不由得心头一惊。“墨亲王?”他那样听见般起了身,走出宫门,武皇连忙取了身边的佩刀,匆匆忙忙的走出门外查看,寝宫门外,几个卫兵只与一男人交缠,“快走!圣上岂是你这种人能见的?”“可,可是……”“你再不走,先吃我三百棒!”左右卫兵手持哨棒打将过来,把那男人打翻在地,随后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,那男人被打的哎呀真叫,却依旧没有走动一步,检查的说要见圣上,武皇见状,走了上前。“住手!”“圣上!”众人停手便要拜,武皇望着地上跪伏的男子,询问着“你有何事?想要见朕。”“圣上,小人是天牢狱·死牢监的一名狱卒,先前墨亲王嘱咐小人将一封书信转交与圣上,小人不敢怠慢。”“呈上来。”狱卒从胸前的衣袖里取出一张纸条,递了上去,武皇接过,打开一看。全纸四个歪歪扭扭的血字——“白衣不杀”,武皇眉头紧锁,望着跪伏着男人,他脸上,身上已经伤痕累累,看样子不像说谎;把手里的字条收入袖里,“取2000赏钱与他,作汤药费”“诺”
那狱卒虽然吃了顿打,但拿到一包沉甸甸的赏钱,心里还是高兴,在回到天牢狱,已经成了一片灰烬,惊愕之余,四处打听,才知道同僚竟然没有一人逃出生天,额头已经冷汗四溢,如果自己没有出来送信,现在是否也是一具焦骨了呢?正当惶恐之时,忽见浑身是血墨亲王坐在原处一块青砖上,背对于他。慌忙跑上前道谢“王爷,王爷,多谢王爷救命之恩……”气喘吁吁的停在跟前,他一转头,“哎呦妈呀!”看见的竟然是一副焦灼到的皮肉俱开的脸,他的眼睛空陷的望着自己,嘴角诡异的上扬,点了点头,好似了却一桩心事,自顾自的潇洒走去,直至一个角落才消失不见。狱卒心有余悸,过来好大功夫,才上前查看,刚刚王爷所在的位置。一具枯骨已经成了焦炭……他环顾左右,人来人往,收尸扫灰,却好像无人发现这具尸体,他俯下身子,用自己的布袍要包起来,却发现焦骨的手骨却好像一直指着刚刚的坐的方向,不由得心头疑惑,过去一碰青砖,立刻碎成石灰,在看那灰粒下一块绿翡翠扳指,不正是王爷心爱之物吗?但是又是如何在这里呢?如果有人取下来为何不带走呢?难得说……狱卒回过头看看那句焦骨,手骨已经耷拉着落下,他心头回忆着刚才那个恐怖的笑容,不由得心头一颤,回到枯骨旁,着实磕了三个响头,把枯骨包着,走出宫门去,奇怪的是,护城卫士好似没有看见他一样……
公子无垢,听闻宫里传来的消息,宛如晴天霹雳,站立不稳的扶住额头。书童小余连忙来扶,无垢公子强作镇定“小余,扶我去玄机阁!”“公子……”他望着玄机阁的方向,想起父亲走之前说的话,既然父亲已经被嫁祸殒命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速速找到父亲说的保身之物才是当务之急。
玄机阁内,公子无垢望着几件神器,八卦乾坤镜早已破碎,父亲的墨痕剑悬挂着,几日没有人擦拭,早已封尘,自己虽然习得过剑艺,可也算不上天下无双,贸然以武艺对抗,只是自取灭亡,当务之急是自保起身,之后再做为父亲报仇的打算。在看看父亲长椅上披挂的白袍——【碧水麒麟袍】袍身雪白,纹麒麟暗纹,水火不惧,刀剑不伤,是父亲最喜爱的贴身衣物,隐约间还能嗅到父亲的味道……还不是缅怀的时候,一件长袍,即使作为兵甲,刀枪不入,自己也杀不出重围,只是枉然使这洁白的袍子徒染血痕罢了。他一时想的魔怔,正苦恼间,一行方士来抱“无垢公子,那葫芦又在作妖了!”葫芦?!墨无垢如梦初醒一般起了身,他怎么忘记了,这玄机阁内还有一件家传法宝——【朱砂葫芦】。
葫中妖魔,擅惑人心,了人心愿,名曰泫湟
公子无垢屏退左右,一人进入主阁内,周围的丹炉徐徐升起紫烟,而正在阁内顶端位置的朱砂葫芦,正死命摇晃,仿佛随时都能突破封印一般,公子无垢犹豫的走前朱砂葫芦,伸出颤颤巍巍的手,触摸葫顶的符印,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“解开它,孩子。”“你是泫湟?”无洉心生惧意,强压恐惧问到。“葫中妖魔,惑心鬼,水妖,你们自作主张的给我取了这么多名字,如果你想叫,可以称呼我泫湟帝君。”“我可以放了你,但是作为报酬,你得了却我三个心愿。”“哈哈哈哈,有趣,实在有趣,竟然肯与葫中妖魔许愿,也罢,松开封印吧”无洉虽然听说这妖魔毁灭万千土地,却知道这魔怪,极其守信,不再犹豫,拉开葫芦柄,一股雾气喷涌,不一会化作人形,[[rb:一个类似 > 异国志]]记载樱都独有的魔物河童,晃悠晃悠的的坐在台阶上。他是如此庞大,即使是神州最魁梧的武士也仅仅只能到他腰部,他坐下细细打量公子无垢,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“若是府君早听我言,必不至如此~”“……我的第一个愿望”“汝之心愿,我已知晓,要让你和手下人避难是吧?”“不错”“哈哈哈哈哈哈~!小公子,岂不闻天下何有免费的午餐?”“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“这样子吧,证明你自己,如果我满意了,自然会帮你?”“你不怕我收了你?!”“乳臭未干的小子,即使是你父亲也不过运气好点,真以为我泫湟是吃素的?!”公子握住朱砂葫芦,口中念念有词。“收!”葫口生风,呼呼作响,泫湟猛然一记摆尾,一条龙蛇不分的大尾巴把人打飞出去,朱砂葫芦落在地上,依然在收气,泫湟猛一抬腿,一家踏碎那朱砂葫芦,公子心头已经凉了大半。“若是你还要我实现你的心愿,那就乖乖听话,不然……”魔物眼神凶狠,开口道。“……你要我做什么?”“把你的右眼剜出来给我!”公子无垢心间一惊,抬头仰望泫湟“这……如何使得?!”“哼哼,害怕吗?恐惧吗?这点勇气都没有,还想救这么多人,还想替父亲报仇?”他似乎道破一起一般讥笑着,见公子久久没有动静,双手做枕,靠与后脑勺,惬意的酣睡着。公子额露冷汗,耳旁是妖魔的鼾声,自己绝非他的敌手,但到底要不要听从他的……算了吧?如果听了之后,无任何事发生,自己岂不是个白废一只眼睛?想想都是后怕,他摇摇头,想要走出房间,刚一推开阁门,便是菜市口,自己门下宾客一一被推送上闹市斩首,公子畏缩的后退两步,忽然看见书童小余“小余!”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,却一头撞在青墙上,撞的自己脑阔生疼,还没有好好揉捏,身后的妖魔开口道,“你可想好?”“……”许久没有答复,泫湟只当他怯懦,收了法术,想让他离去。又过许久,忽听一声惨叫,再一回首,公子一手捂住右侧的脸颊,却丝毫止不住鲜血直流,一手作掌推送,一颗眼珠正对着自己。他颤抖的发问道“你满意了吧?!魔物!”“呵呵哈哈哈~好,那么来完成第二件事。”“什么?!”公子大怒,险些把掌心之物捏爆“我可没有说完成第一件事就允你心愿~”“你戏弄我?!”“是你涉世未深,小子,你可以继续做事,或者成为一个独眼龙逃走~反正你现在已经和画像不同,逃去异国他乡,说不定还能活?你不是一直想会会月国剑圣吗?”泫湟一脸奸邪之相,一副爱做做,不做拉倒的样子,公子无垢咬了咬牙,发问道“第二件何事?”“把眼珠吃下去~”“……”公子忽然大口喘气,强忍心间的恐惧,望着掌心之物……“疯子!疯子!这世间哪有能生咽自己眼珠子的人!”他再也忍不住咆哮道。“哈哈哈哈哈哈~不疯魔,不成话~你既然已经狠下心来,做了其一,何不再狠一点心做其二?”“……你在蛊惑我!你都干了什么?!”“冷静点,小子,欲求力量,哪有不付出代价的,你是要继续发疯,还是要这全新的力量?”“……”公子颤抖的举起手掌,闭眼张口,推送入口,一口咽不下,只能咀嚼,汁液溅射……刚一入腹,他便疼不欲生的满地打滚,血迹斑斑的空洞眼眶忽然灼热难忍,好似烧红的铁筷插入其中,他撕破喉咙一般惨叫,左眼热泪盈眶,原本漆黑的右眼先是蒙出一层鱼露白,再眨眼二三,竟然复生一瞳,除瞳色玄蓝,与先前无异,他疼的跪立与地,大口喘气,之前自剜一目之疼远不及这分毫,双目已经泪迹斑斑,许久不能平复。泫湟望着这幅模样不由得冷血“如何?”“……呕”他忍不住呕了一地,在一扎眼,见小余持扫帚清扫,“小余?”但一抬头,四周不见一人。“别看了,你看见的是将要发生之事,赐你一瞳,名曰【玄机】,玄机瞳可观天机,妥善的用好他。”“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……”公子无垢虚弱的发问“你会知道的,在不久之后会有灭顶之灾 ,用好玄机瞳,若你活下去,我们继续谈我们的交易,若你死于非命,玄机瞳与你的魂魄我一并收去。”“你……”公子实在是无力说话,只能目睹怪物怪笑着消失。【完】
他会实现你的心愿,但从来不是直接完成,你须付出该有的代价,若与葫中妖魔许愿,需得小心谨慎……
3 墨染白衣 葫中妖魔篇 | 紫毛少女涅普的异世界之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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